这些可以说都是福建一地所有的头面人物了,但是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却是簇拥着一名明显年轻许多的官员,自然是让人暗暗猜测李桓的身份。
尤其是那钦差仪仗,有见识的人自是认了出来,然后带着几分傲然给那些不懂的人解释。
经过一番解释,众人才算是明白过来,难怪那看上去无比年轻的官员会被那么多的高官给簇拥在正中,感情人家是钦差,代表着天子啊。
只是这些人显然并不清楚李桓的身份,所以大家只是议论纷纷,猜测着李桓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人猜测李桓肯定是京城之中高官权贵之家出来的子弟,又或者是那些世袭罔替的年轻勋贵。
否则的话他们很难想像出这般年轻的天子钦差又能出自什么样的家庭。
坐在窗口处的陈一刀、赵智等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倾听着一众人的议论,听着这些人猜测李桓的身份来历,心中充满了一种骄傲。
他们家公子虽不是什么勋贵出身,可是却做到了那些勋贵都做不到的事情。
突然之间,就听得一人惊呼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这位钦差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整个酒楼的人齐齐的向着那人看了过去,就连陈一刀、赵智他们也颇为讶异的看过去。
毕竟李桓以往大多是在琅岐屿,最多就是在长乐县出没,这福州府几乎就没有来过,要说有人认识李桓那才怪了呢。
那开口说知晓李桓身份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行商,年约四十,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道:“若是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钦差就是咱们福州府长乐县人氏。”
不少人闻言顿时惊呼道:“这不可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咱们福州府有过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你不会是认错了吧。”
那行商看着李桓远去的身影,脑海之中的记忆越发的清晰起来,脸上更是兴奋的道:“没错,我可以确定,你们可知晓长乐县琅岐李氏一脉?”
琅岐李氏在长乐县多少有那么点名气,但是出了长乐县说实话,知晓的人还真的没几个。
毕竟一個地方上的卫所世袭百户官而已,一旦出了一县之地,谁还知晓你是谁啊。
这福州府下辖数县之地,尤其是福州府还是做为整个福建的行政中心,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世家豪强,就是这些世家豪强他们都未必能够记得住,更不要说是区区地方上的小土豪了。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那行商嘿嘿笑道:“数年前,世袭琅岐屿卫所百户官之位的李贤身死,而身为其子的李桓为了守住世袭的百户官之位,不得不同连江方氏一族相争。也是那个时候,许多人才知道李桓的名字。”
有人反应过来忍不住道:“伱的意思是说,方才那位被布政使、按察使等高官所簇拥着的就是出身琅岐李氏的李桓。”
行商点头道:“不错,在下当初有幸远远的见过这位钦差大人一眼,虽然说几年过去,这位钦差大人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可是人我还是人不错的。”
显然对于这行商的说法,大多数的人还是不信的。
有人甚至讥讽笑道:“你就算是胡编也编造的能够令人信服一些啊,区区一个世袭百户出身,短短两三年时间便能够成为代表天子巡视地方的钦差大臣,你这不是在说笑吗,还是当我们大家伙都是傻子?”
“对,要是没有足够大的背景,怎么可能会在这般年纪便成为天子钦差,你要说他是哪位公侯家的嫡子的话,我们勉强也就信了,可是你说他就是个小小世袭百户官……”
连翘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不禁低声道:“这些人怎么就不信呢?”
赵智捋着胡须含笑看着连翘道:“连翘丫头,因为他们自己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哪怕是真的发生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啊。”
那行商听着众人的讥讽,一张脸登时通红急道:“他真的是琅岐李氏的李桓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说着那行商道:“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派人去打听,相信要不了多久,关于这位钦差的消息肯定会流传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就在这会儿,陈一刀、赵智几人起身准备离去,林震南行至楼梯口的时候,回首看了众人一眼向着那行商轻笑道:“你说的不错,那钦差的确就是琅岐李氏的公子,李桓。”
说完林震南大步走下楼去,留下酒楼一众满脸愕然之色的众人。
“啊,那……那是福威镖局的林震南林总镖头,我认得他啊!”
有人显然是认出了林震南的身份。
林震南在福州城那也算是颇有名望的人物,毕竟林家福威镖局接触的人面最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都有来往,所以认识林震南的人极多。
单是这酒楼当中认识林震南的就有数人之多。
有知道林震南的人不禁道:“林总镖头走南闯北,消息最为灵通不过,他都说那钦差是琅岐李氏的李桓,那肯定是没错了。”
突然有人坐在那里带着几分羡慕嫉妒的道:“听说林氏与琅岐李氏乃是姻亲,如果那位琅岐李氏的李桓真的是钦差的话,那福州林氏只怕是就此攀上了高枝儿了啊!”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些日子,王祖业、方科、胡海那几位状告林家会被知府大人下令打了三十大板了。”
好歹王祖业、方科、胡海那几位在福州城那也是颇有名气的豪商了,突然被知府大人下令当中扒了裤子打了三十大板,哪怕是这些天过去了,依然是这福州城最火热的新闻。
只是当时许多人很是好奇,为什么那几位平日里在福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豪绅会突然被知府大人打了板子。
现在知晓了林家与那位钦差的关系,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却说李桓、王阳明一行人被迎进了一处颇为雅致的别院当中,这别院不大不小,倒也不是很奢华,更多的是一种雅致。
落座之后,左布政顾煌为众官员之首,笑着向李桓、王阳明二人解释道:“这里是绿竹苑,环境幽静,精致不差,两位大人在福建期间,不若便住在此间吧。”
李桓闻言先是看了王阳明一眼,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好意,李某若是推拒……”
就在这会儿,王阳明轻咳一声,面露不虞之色道:“李大人,此举只怕不合规矩吧,我等前来查案,理当在驿站落脚才是。”
本来见李桓就要答应下来,顾煌、钱忠等人心中大为欢喜,结果王阳明这一开口,一众官员不禁面色一滞,下意识的看向李桓。
同时不少人心中暗暗感叹,看来这位出身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王大人是真的同身为锦衣卫的李桓很是不对付啊。
蔡文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目光在李桓还有王阳明二人身上来回流转。
就听得李桓轻哼一声道:“王大人若是想按规矩办事的话,那么你便住在驿站吧,反正李某觉得这绿竹苑不错。”
王阳明当即面色一变,冷哼一声道:“本官会如实将此事禀明陛下的。”
李桓冷笑一声道:“王大人随意就好。”
顾煌轻咳一声忙道:“两位大人,莫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才是。”
说着顾煌高声道:“快传令,让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我等也好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席间李桓对于那些前来向他敬酒的官员那是来者不拒,甚至高谈阔论,给人的感觉就是少年得志便猖狂的姿态。
反倒是王阳明一直坐在那里,鲜少会开口说话,甚至一些向他敬酒的官员都被其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给搞得不敢开口。
宴席散去,李桓果真如他所言一般留在了绿竹苑当中,而做为副使的王阳明则是带着一队甲士去了驿站,两位钦差就这么当着福建一众官员的面分处两地,将内部的矛盾闹的人尽皆知。
随着一众官员离去,锦衣卫很快便接掌了整个绿竹苑的防卫。
陈耀这会儿看着一改先前放浪形骸模样的李桓道:“还别说,大人您方才同王大人的一番表演,若不是属下早就知晓的话,怕是都要以为你们二人真的闹崩了呢。”
李桓轻笑道:“不如此的话,那些官员才会胡思乱想的,你没看,我同阳明先生这一场戏下来,那些官员表情明显都轻松了许多。”
陈耀冷笑道:“他们那是心中有鬼,若是大人您和王大人正副钦差齐心的话,倒霉的不就是他们了吗?”
李桓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此举最多是暂时稳住一部分人的心罢了,但是能不能够骗过蔡文、顾煌他们这些人,那就不好说了。”
说着李桓看向陈耀道:“孙祥、蔡长贵、马三他们三人怎么样了?”
陈耀正色道:“大人放心便是,咱们有最高明的易容师,帮他们三人做了乔装打扮,就算是蔡文他亲眼见了都别想认出。”
李桓点头道:“务必将人看好了,他们可是极其重要的人证。”
说着神色郑重的道:“咱们的人可曾将福州各处卫所给盯好了?”
陈耀点了点头道:“刚进入福建,咱们带来的锦衣卫便已经分出去百余人,如今已经彻底的将蔡文他们有可能调动的卫所彻底的盯死,甚至有大人加盖了大人钦差大印的调令在手,必要之时咱们锦衣卫的人可以暂时控制各个卫所。”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哪怕是卫所都烂透了,到底也是暴力机构,只要卫所不乱,单凭布政司、按察司所掌控的人马,还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说这话的时候,李桓眼中闪过几分凌厉之色。
而离了绿竹苑,一向同顾煌、蔡文不对付的右布政钱忠当即便同蔡文几人分道扬镳而去。
看着钱忠离去,顾煌冷哼一声轻声嘀咕道:“清高个什么,真以为自己不贪不占就是两袖清风了吗?”
蔡文眯着眼睛,看着钱忠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顾兄,钱忠此人素来自命清高,不屑于同我们合作,此番钦差前来,虽说是查韩凌灭门一案,但是我总觉得李桓此来不单单是为了区区一个韩凌。”
顾煌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灭了韩凌满门,没想到朝廷还是派了钦差前来调查。”
听顾煌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蔡文不禁心中暗暗摇头,就这点政治觉悟与智商,也就是跟对了人,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官场上一路顺风顺水。
真以为不灭了韩凌满门,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吗?朝廷真要是派人查韩凌的案子的话,那就只会是锦衣卫的人下来查,而不会是以钦差的名义下来,甚至还派出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这阵仗,真以为就为了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
心中轻叹,蔡文看向顾煌低声道:“大人最好是派人盯着点钱大人。”
顾煌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道:“贤弟的意思是他钱忠敢……”
蔡文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说钱忠手中没有掌握一些我们的把柄,顾兄你自己信吗?”
顾煌面色一变不禁咒骂道:“他娘的,老子同他可没有什么冤仇,他敢坑害本官!”
不过顾煌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冲着蔡文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派出心腹死死的盯住他钱忠的。”
回到一处别院之中,顾煌、蔡文以及二人的几名心腹此刻正在别院当中等候着二人。
这会儿蔡文落座,看了孙威一眼道:“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曾在李桓他们一行人的队伍当中查到什么?”
孙威深吸一口气,冲着蔡文、顾煌拱了拱手道:“回大人,从前日,我们的人便化作种种身份暗中窥探李桓他们一行人的队伍,入城的时候又派人仔细的窥探了一番,甚至方才安排那些随行人员进驻驿站以及绿竹苑的时候又再度检查了一遍,均是没有丝毫异常。”
蔡文听孙威这么一说不禁皱了皱眉头道:“难道说真的是我想多了不成?”
想到不久之前李桓神色如常的同他提及孙祥,李桓那毫无异样的神色让蔡文心中的怀疑都有些动摇起来。
目光一扫,蔡文看向孙威道:“公雅,今日李桓告诉本官说孙祥他已经回了福建,你说他这话可信不可信?”
孙威几乎是本能的道:“这不可能,兄长他若是真的回来,又怎么可能不来见大人。”
这会儿顾煌喝了一口茶水道:“毕竟从京师到福建,千里迢迢,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说着顾煌又道:“老夫看李桓提及孙祥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反应都极为自然,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蔡文心中有些烦躁,揉了揉额头道:“孙祥之事暂且不提,另外安排你去做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孙威点了点头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会儿顾煌疑惑的看了蔡文还有孙威一眼道:“贤弟、公雅先生,你们这是……”
蔡文笑了笑道:“不过是处理一些首尾罢了,顾兄不必担心。”
听蔡文这么说,顾煌微微点了点头道:“贤弟你办事,为兄自是信得过,这次如何应对钦差,就全仗贤弟你了。”
蔡文微微一笑谦虚道:“顾兄却是说笑了,说来咱们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只希望李桓他们能轻拿轻放,让我等度过这一劫。”
顾煌深以为然点头道:“对,大家出来做官,谁还能没点过错啊,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
送走了顾煌,蔡文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看向孙威。
孙威看着蔡文一脸郑重的道:“大人顾布政太过天真了,咱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李桓、王阳明他们身上,若是李桓真的是对一切不知的话那也就罢了,如果说他真的是奔着咱们来的,那大人就不得不早作准备了。”ъΙQǐkU.йEτ
蔡文颔首道:“方才顾煌在,没有细说,你且说说看,先前让你做的安排,究竟如何了?”
孙威面色之间闪过一道厉色道:“大人尽管放心,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便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我们的人尽皆召了回来,如今皆已安排妥当,只需大人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动。”
蔡文长出一口气,眼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疯狂之色,幽幽道:“希望李桓不要逼本官走这一步,否则的话……”
孙威嘴角挂着异样的笑容道:“大人不必这般悲观,哪怕是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咱们不是还有应对之法吗。”
蔡文微微点了点头轻笑道:“其实本官一直想做一个好官的,只是这世道……”
孙威看着蔡文一脸认真的道:“大人就是个好官啊!”
蔡文不由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公雅知我,公雅知我啊!”
正说话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看到那人的时候,蔡文不禁眉头一皱。
来人是蔡文的族弟,蔡彪,因为有着几分能力,所以被蔡文看重,走通了兵备道的关系,在卫所之中给蔡彪谋了一个粮秣大使的肥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蔡彪被蔡文呵斥,不禁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族兄,小弟有要事禀告啊。”
蔡文淡淡道:“说吧,有什么事?别不是你动了卫所的粮秣,引发兵变了吧。”
蔡彪闻言一脸委屈的道:“族兄您又不是不知道,卫所的粮库耗子进去都要哭着出来,小弟就是想动什么手脚,那也得有粮秣给我动啊。”
将茶杯放下,蔡文道:“到底有什么事?”
蔡彪一脸神神秘秘的道:“族兄,小弟早些时日无意之间发现卫所驻地外多了几张生面孔,起初时候小弟并没有在意,不过那几个生面孔接连几日出现,这自然是引起了小弟的主意,小弟这一查,您知道小弟查出了什么?”
蔡文此时神色肃穆,看着蔡彪道:“快说。”
蔡彪深吸一口气道:“小弟使了银钱,托了一些地痞流氓去寻那几人的麻烦,您知道的,这些人最是喜欢欺负生面孔、外乡人。结果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个的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说着蔡彪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色道:“其中一名小地痞告诉我说,他感覺教训他们的那几人像極了城中锦衣卫的做派……”
“什么!”
蔡文一声满含惊怒之色的低喝,一旁的孙威则是面色无比难看,二人对视一眼。
孙威咬牙道:“好个李桓,他将所有人都骗了啊,要是没猜错的话,蔡彪所发现的那几名锦衣卫应当就是李桓派去的。”
蔡文冷笑道:“他倒是不傻,知道在动手之前要先盯住卫所,以防我们狗急跳墙,调动卫所兵马引发乱子。”
说着蔡文眼眸之中精芒闪烁道:“看来程义真的带走了我们的罪证,而那些罪证也落入到了他的手中,就是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将我们拿下了。”
孙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先前宴席上李桓的表现可是迷惑了不少人啊,就连我们都差点被他给骗了,要不是蔡彪的发现,说不定现在我们还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呢,却是不知道他早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蔡文眼睛有些红,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内心之中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突然之间红着眼睛蔡文抬头看向孙威道:“公雅,传我命令给那些人,让他们即刻动手。”
说着一脸狰狞之色的蔡文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道:“给我一把火烧了绿竹苑,给我烧死李桓,不就是区区一个钦差吗,敢查本官,那就要承担惹怒本官的代价。”
噗通一声,蔡彪直接下的软倒于地,他听到了什么,自己族兄竟然想要一把火将钦差一行人烧死在绿竹苑當中。这……这简直太疯狂了啊。
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的为冷漠所替代,蔡文淡淡的瞥了吓懵的蔡彪一眼,冷冷的道:“天高皇帝远,钦差又如何,老老实实的走个过场,咱们自然不會让他空着手回京,可是现在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对我们动手,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蔡彪猛地打了个激灵,忽然之间一脸恐惧之色的向着蔡文道:“族兄,那……那可是钦差啊,这要是暴露了,谋害钦差,等同于造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啊。”
蔡文只是冷冰冰的道:“他李桓若是不死,那么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了。”
孙威捋着胡须阴阴的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说了谁也没有规定钦差就不会被意外走水给烧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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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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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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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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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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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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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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