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燕地处湿热环境,林木茂盛,象族繁衍,赤燕王族常驯养大象为坐骑。瑞草和瑞火姐妹俩从出生开始便被赤燕王族选作奉象使。奉象使由王族抚育长大,终身侍奉圣象,圣象若死,这头象的奉象使全部入墓殉葬。
死于仙门的圣象是赤燕国派往梁京参加节会的大象之一,急病暴亡。这头大象共有十位奉象使,随队前来的有五人,包括瑞草、瑞火姐妹在内。大象彻底断气那晚,五位奉象使立刻被使队的人严密看管起来。
“算是问天宗的人救了我们。”瑞火说,“问天宗发现大象死了,花了大钱买下尸体。但那尸体太大了,一直堵在仙门关也不行,道路不通。问天宗的人让赤燕使队把大象移动到道旁。没有人想死,尤其是死在异国他乡。趁着一片混乱,我们五个人偷偷逃了。”
逃走的五位奉象使并无去处,他们只知道梁京繁华美丽,便全都到梁京来谋生。瑞草和瑞火姐妹不想当奴仆,又喜欢装扮和好吃好喝,辗转来到了春风春雨楼。
瑞草看向靳岄:“你们要找的大瑀妇人,我俩确实见过。”
圣象生活在森林里,奉象使则居住在象宫之中。象宫地势偏僻,景色瑰丽,是王族休憩的地方。姐妹俩在象宫里见过赤燕王族带来的大瑀女人。
她俩不清楚那女人身份,只知道赤燕王族对那妇人十分尊重。妇人面貌隐约带赤燕人特征,比如她的一双凤眼,但肤色比赤燕人白皙,行动举止娴雅,对待下人也温声细气。奉象使从小学习大瑀话,她们能跟这妇人聊上天。妇人在象宫住了半年,把身体将养好了才离开。
“她还教我们这首歌哩。”瑞草小声哼起一个曲调,“我们都觉得不好听,她说若是我们有幸被选中,可以去梁京,记得要在梁京唱这个曲子,梁京人最喜欢听。”
贺兰砜立刻认出:这是靳岄教过他的燕子三笑。
“她人非常好,常和我们说话。”瑞火说,“但我们来了梁京,去看了她说的清苏里靳府,也没多漂亮。”
明夜堂能捕捉到这个讯息实在是极其偶然。岳莲楼到春风春雨楼吃酒,临走时发现没带银两,只得叫人去明夜堂找章漠付钱。沈灯当时正在明夜堂里,便揽了这个麻烦差事。
他来到春风春雨楼时,岳莲楼正跟瑞火瑞草姐妹俩又唱又舞。沈灯年长,一下听出这双生姐妹唱的竟是如今已没多少人晓得的梁京旧曲燕子三笑。他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后面还有许多故事。等到问出那妇人长相模样以及她手上佩戴的一串金环,沈灯猜测,此人极可能是顺仪帝姬岑静书。
“那串金环是我外婆遗物,赤燕王族的记认。母亲从小戴在手上,是取不下来的。”靳岄向贺兰砜解释。
沈灯和岳莲楼把消息带回给章漠。明夜堂诸人中,只有章漠和岳莲楼见过岑静书,章漠决定将岳莲楼留在梁京,自己亲自前往赤燕查探消息。
“赤燕无论是地形环境还是族人分布,全都非常非常复杂。它跟大瑀、北戎完全不一样,几乎没有独立的城池,明夜堂至今无法在赤燕建立自己的势力。”岳莲楼说,“想融入赤燕很不容易,你不懂他们的习俗、传说、禁忌,就算你懂得了,他们也不乐意接纳一个外族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走来走去。况且深山密林,毒虫毒草,赤燕也有自己的江湖帮派,武功术法十分古怪,与大瑀武林完全不一样。要查探消息不是那么容易的。”
靳岄才知章漠前去,实在是危险重重。他万分感激:“堂主大义……”
“别说了。”岳莲楼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不需要你的感激。章漠做人做事,只求自己内心坦荡而已。”
贺兰砜静静听着,又对章漠生出许多钦佩与向往。
了解了情况后,众人与姐妹俩告别。陈霜笑道:“如今知道你母亲安然无恙,姐姐也回到了梁京,您心头大石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贺兰砜忽然开口,“你阿妈既然很康健,为什么她在赤燕逗留一年多,却不肯传回哪怕一个消息?赤燕使队来了梁京又走,他们没带来任何口信?”
靳岄点头:“所以我娘只是平安,却并不自由。”
陈霜一怔:“你是说,赤燕王族扣下了顺仪帝姬?”
靳岄认为,岑静书在赤燕的现状其实并不乐观。岳莲楼和章漠虽没说出口,但心中隐约有数:这也是章漠必须亲自去赤燕的另一个理由。岑静书很健康,能说话,能行动,可她始终处于赤燕王族的控制之下。她教奉象使燕子三笑,告诉奉象使梁京清苏里有靳府,全是在暗暗地传递信息。
“这事情目前只有明夜堂和我知道?”靳岄问。
岳莲楼点头:“准确地说,这事情只有现在的我们几人,以及堂主和沈灯知道。”
贺兰砜忽然问:“我可以跟岑煅说么?”
“不可以。”靳岄立刻回答,“你也别跟姐姐讲,我会自己告诉她。”
贺兰砜:“岑煅是好人。”
靳岄:“他是梁太师的人。”
贺兰砜:“他不是。他很讨厌梁太师。”
靳岄还不能完全确定岑煅对梁太师和问天宗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必须更加谨慎。
贺兰砜又说:“他把你的姐姐带回了梁京。”
靳岄有些气急:“你现在还不懂么?这梁京城内人人相互算计,我帮你,你帮我,往往另有所图,没有人是心思单纯的。你若还是不明白,你就想想云洲王,想想岑融。岑煅身为大瑀五皇子,从小宫中长大,若真是白纸一般的人,他能活到现在?”
贺兰砜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情绪恶劣。陈霜和岳莲楼各退两步,装作听不见。贺兰砜想了又想,说:“章漠一定能把你阿妈顺利带回来。”
靳岄紧紧抿着嘴。
贺兰砜看着他又道:“梁京很好,可我不喜欢。”
靳岄一愣:“为什么?”
贺兰砜:“你在这里过得不高兴。”
靳岄心头发软,低声长叹。他牵住贺兰砜的手:“对不住。我知道你欣赏岑煅,我不该那样说。”
他心里浮起难以明晰的惆怅:贺兰砜要跟着岑煅,而他被岑融保护着。
贺兰砜忽然问:“你想不想和岑煅见一面?”
皇宫中,岑煅与宁元成匆匆走过朱红色回廊。
杨执园紧跟在后:“五皇子,你迁怒御医也无济于事啊。”
岑煅恼急:“杨公公,五个御医,五种说法!爹爹已经病重成这样,却连一个确切的疗方都没有!养着这帮废物有何用处!”
话音刚落,另一头匆匆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岑融。
“五弟,怎么了?”见他焦灼,岑融忙上前询问。
“三哥。”岑煅把他拉到一旁,“御医无用,我们不如去民间寻医问药?天下之大,总能找到隐世神医来断爹爹的难症。”
岑融低声道:“五弟稍安勿躁。你所想的我早已派人去做了。那民间的神医也悄悄寻来了三两位,但所说之话,跟御医并无多大差别。爹爹年事已高……”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岑融说:“爹爹常常思念你,既然回了梁京就多来看看他吧。”
“……三哥,我至今不知道爹爹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岑煅喃喃道,“和大哥最像的不是我,分明是你。我小时候在宫苑里见到他,我想他抱抱我,我告诉他今日我练武习字,做得多么好。他从来只是淡淡一应。”
“爹爹自然是挂念你的,只是他不善表露罢了。贵为天子,总有苦衷。”
岑煅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可他对大哥、对你都不一样。我记得他甚至抱过靳岄去看灯。这或许会让三哥你觉得我心胸狭窄,可我当时真的妒忌靳岄。我的爹爹,宁愿抱别人家的孩子,也不愿意给我一个笑脸。”
岑融静候他的下一句话。
“回来这几日,我并不能适应。爹爹对我太亲近,太好了。我甚至以为,他是不是病得糊涂了,才把我错认作大哥。”
“五弟!”岑融压低声音呵斥,“不要胡说!”
“在三哥面前我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岑煅又说,“罢了,我过几日回封狐,再去找找神医吧。听闻西北方有神人隐世,名气颇大。”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岑融找了个恰当的话头问:“听说你这次回来,跟兵部申请要征异国人为将士?”
“也就一个而已。”岑煅说,“一个绿眼睛的高辛人,身手了得,又有赤子心肠。高辛人对北戎、金羌都没有归属之心,我欣赏他品性与武艺,打算让他在我身边做个校尉,跟元成一样。”
岑融心中一动:“高辛人?”
他正要再问,岑煅忽然抬头看向他身后:“是游校尉吗?”
紧跟在岑融身后的游君山连忙踏步往前:“末将游君山,见过五皇子。”
“不必多礼。”岑煅笑道,“我与你见过的,你可记得?”
游君山:“记得。”
岑煅对岑融解释:“靳将军还在的时候,我偶尔去他家向他请教调兵遣将之法,见过游校尉几次。听闻游校尉从白雀关死里逃生,如今可将身子养好了?”
游君山又作揖:“已经好了,谢五皇子关心。”
岑煅:“你夫人白霓将军如今可好?听闻她送靳岄去北戎,如今靳岄回来了,不知她在哪里?”
游君山迟疑片刻,低声道:“拙荆……至今下落不明。”
岑煅吃惊:“在北戎失踪了?”
岑融看看他,又看看游君山:“五弟,别问了。君山与白霓感情甚笃,别勾起他伤心事。”
岑煅点点头,问:“游校尉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游君山满头雾水,回道:“君山惶恐,五皇子可是有什么要嘱咐君山的?”
岑煅笑笑:“你知我从封狐城回来,怎么就不问问封狐城、白雀关和西北军如今的情况?”
岑融靠在栏杆上,有几分看好戏的兴趣,目光在游君山脸上打转。
游君山抬头道:“五皇子言重了。末将人微言轻,不敢僭妄。能与五皇子谈论边境军情的,应当是三皇子。”
岑煅沉吟片刻,说:“我曾去过金羌,并当面见过喜将军。”
游君山正低头作揖,身姿纹丝不动,无人看见他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悸。
紧接着便听岑煅又说:“此人果真有一张碎脸,看来传言非虚。不知三哥可曾听说过?”原来是对岑融说的话。
岑融把这话题抛回给游君山:“君山,你见过喜将军雷师之么?”
游君山:“只在战场上遥遥见过,看不真切。”
岑煅:“游校尉不必总是低着头,我与三哥都是行伍中出来的人,你自在些便是。”
游君山便站直了,这时才看见岑煅一直盯着自己。未等他收回目光,岑煅笑道:“游校尉不愧是西北军莽云骑的猛将,持重沉稳。我正谈论你的仇人,你也能保持这般冷静……”
他看着游君山双眼:“岑煅佩服。”
目送岑煅离去,岑融扫了游君山几眼。“你哪儿惹到我这位五弟了?”他说,“岑煅是出了名的木头性子,不怒不恼,不愠不喜,你们有过节?”
游君山心头发悚。他只记得要保持冷静,却没想到自己过分冷静,反倒引来岑煅怀疑。他摇摇头,回答岑融:“末将不知。”
岑融带着他往仁正帝寝宫走去,几步后低头叮嘱:“查一查岑煅想要招纳的高辛人是谁。”
入夜,纪春明又来找靳岄。他没进府宅,只在府门与看门的两人闲聊。片刻后靳岄与陈霜出门,三人嚷嚷着去吃羊汤面,说说笑笑地走了。
过了拐角,纪春明立刻回头把手里小包袱塞给陈霜:“你行啊陈霜,不跟我姐好,反倒让我姐帮你置办女人用的东西。你实在是过分了。”
陈霜接过小包袱:“我明日会去跟二姐致谢。”
纪春明又问:“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幌子?”
靳岄:“你可以回去了。”
纪春明:“我晚上什么都没入肚,一同去吃啊。”
陈霜找纪春明来约靳岄,如今靳岄已经顺利离开府宅,纪春明也就没了用处。两人打发纪春明离去,迅速拐入小巷之中,曲曲折折往前赶,直奔外城而去。
宁元成的小院子里,岑煅和贺兰砜已经等着了。
靳岄与岑煅见面不多,凡被人问起,他一概以“不熟悉”“未见过”来搪塞。以往岑煅到家中拜访靳明照,靳岄对他们谈论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从不加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跟岑煅说过话了,印象中即便是春节进宫面见官家与圣人,岑煅也是诸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靳岄心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救过我一命?
见他进门,岑煅立刻起身,犹疑片刻,跟贺兰砜一样称呼:“靳岄。”
靳岄和他见礼之后,先去偏房和姐姐见了一面。小包袱里都是女人用的东西,靳岄告诉姐姐母亲已有下落,明夜堂堂主亲自去查,并不多说自己的揣测。
回到院子里,岑煅已经给他倒好了一杯茶。
靳岄也不跟他客气,撩起衣角便坐了下来。“五皇子回来这几天过得可好?”
“梁京比封狐更令人忐忑害怕。跟朝中大臣们说话,一句普通问候,愣是能听出千百种意味。”岑煅摆摆手,“我实在不适应。”
“五皇子若是打算往……”靳岄轻轻一笑,抬起手指略指向天,“再进一步,只怕要强迫自己适应。”
岑煅一叹:“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靳岄:“情势所迫,五皇子身为皇族血脉,身在朝廷,如今又与西北军、梁太师有牵连,你说没兴趣,无人会信。”
岑煅不答,只静静看他。
靳岄很难和他聊下去。岑煅像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又像是听懂了但不回应。
贺兰砜闷头喝茶,慢吞吞吐出口中茶叶。
岑煅忽然开口:“靳岄,你现在是帮三哥做事?”
靳岄反问:“那你现在是跟随梁太师做事?”
岑煅:“或许是你对我有一些误会,我必须说清楚。我不信任梁太师。去西北军学习军务是我的愿望,西北军现在确实是梁太师女婿控制,但我与他争执颇多,并不融洽。”
贺兰砜点头附和,靳岄皱眉看他一眼。
岑煅又说:“三哥心思深沉,你万事小心。”m.bīQikμ.ИěΤ
他告诉靳岄自己在岑融面前试探游君山,发现岑融或许并不知道游君山的细作身份。
靳岄点头:“身在权局,没有谁不深沉。”
岑煅又顿住了,眉头微微蹙起,不说话。
三人闷头喝茶,岑煅忽然开口:“你喜欢的那株茶花,是因为惠妃娘娘不喜欢我母亲才烧掉的。个中原因与你无关。”
靳岄一愣:“五皇子是什么意思?”
岑煅看看贺兰砜,又看看靳岄:“我就是想告诉你,三哥并非气你或故意激怒你。那都是长辈之间的恩怨。”
靳岄:“为何此时告诉我?”
岑煅:“你现在跟着三哥,总不能心里存着疙瘩。三哥若是立为太子,你必定是他的幕僚,彼此心底坦荡亮敞些才好。”
靳岄摸不着头脑,扭头却见贺兰砜捏着茶杯低头忍笑。他在桌下踢了贺兰砜一脚,用眼神责问他:岑煅什么意思?
贺兰砜:“这茶好喝吗?”
靳岄:“还行。”
贺兰砜:“你说还行是什么意思?是说这水不好,还是茶叶太老?或者是此时此地风景不对劲,我与岑煅长得寒碜,令你倒胃口。”
靳岄:“……我没这个意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贺兰砜戳他脑袋:“是你想太多了。”
靳岄看看贺兰砜,又看看岑煅,忽然反应过来,脸上登时有些发烧。
他是带着许多成见来见岑煅的。可岑煅这人坦荡直接,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半分花巧,直截了当,不存曲折心思。是靳岄自己想得太多,偏要把岑煅的每句话都解读为另有深意。
岑煅喝了一口茶,叹道:“我觉得这茶很好啊。”
月上中天时,靳岄才与岑煅道别。他今夜才知为何贺兰砜和岑煅如此投缘:两个人的性格实在太相似了。常常聊着聊着放声大笑,有了争执也毫不在意,三言两语便揭了过去。他甚至能明白父亲与岑煅交好的原因:父亲也是这样坦率直接的人,他当然会欣赏这种复杂世情里仍旧怀有一腔热血的儿郎。
贺兰砜把靳岄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抬头看见陈霜对岑煅与宁元成鞠躬。那三人一言不发,无声地传递着某种外人不知晓的语句。岑煅不接受陈霜的礼,他托着陈霜手肘令他站起,摆了摆手。
回程路上,靳岄问陈霜方才为何行礼。
“感激五皇子把贺兰砜带到梁京来。”陈霜笑道,“多亏有他,否则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高高兴兴笑一回。”
靳岄:“我平时和你下棋聊天,也会笑啊。”
“那怎么一样呢?”陈霜说,“人真的快活和勉强自己快活,完全不同。”
见靳岄点头微笑,陈霜想了想,又问:“你为何不把问天宗宗主画像之事告诉五皇子?”
“再等等。”靳岄回答,“这是我手中至关重要的信息。我只有确定岑煅完全值得信任,我才会说出来。”
“我认为五皇子比岑融更值得信任。”陈霜低声道,“趁此机会,你大可以向五皇子表示诚意,若是五皇子来保护你,你便能脱离岑融。”
靳岄摇头。
“带我回到梁京的毕竟是他。”他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我不能忘恩负义。”
岑融府中书房忽然传来器皿碎裂之声。
游君山略微低头,沉默不语。
岑融右手掌心伤口有血沁出,滴落在桌面白纸上。他竟生生捏碎了一只瓷杯。
“你确定?”他厉声问。
“确定。”游君山重复,“岑煅从封狐带回梁京的高辛人,正是贺兰砜。”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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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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