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默然不语,赵融也不好说什么,如此过了几瞬,常珪方才敛起失落,轻轻道“不过,四娘所说的这些,倒是很有道理,江南气候适宜,若真能广植水稻,不说是一年三熟,即便两年三熟,也会极大的减轻北方粮食负担。”
“朕和何尝不想叫人开发南方,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皇帝叹道“连年战乱,北方人口一直没有弥补上,如何还能南迁,再则,华夏安土重迁,哪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到别出去呢。”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赵融笑道“圣上年富力强,咱们也不算老,慢慢来吧。”
常珪同样笑了,赞同道“是这个道理。”
乔毓对于宫中之事一无所知,接过圣旨看了会儿,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乔老夫人见她这神情,好笑道“这是好事,你有秦国夫人的诰封,便免了向人行礼的麻烦,又食邑千户,更是彰显荣宠,要知道,庐陵长公主也才六百户呢。”
乔毓吩咐人将圣旨收起来,美滋滋道;“圣上真是太客气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常山王妃笑着揶揄她一句。
乔毓正待说句什么,就听外边儿侍婢前来传话“老夫人,王妃,延川郡王与四郎五郎一道回来了。”
“怪了,”乔老夫人诧异道“还不到月底呢,怎么就回来了”
“老夫人忘了,再过几日便是端午,”林妈妈自外边儿入内,含笑道“想是国子监体贴,叫回府小住几日。”
“瞧我这记性,”乔老夫人“哎唷”一声,连连道“老了,真是老了”
她们说的那三个人,乔毓一个都没见过,听得满头雾水。
林妈妈笑着为她解释“四郎是二爷的次子,五郎是国公的第三子,早先在国子监念书,四娘没见过。延川郡王是王妃的小儿子,年岁与四郎相当,都是十四至于另外两位郡王,都随同父亲领军在外呢,等再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乔毓“哦”了一声,又道“人呢,怎么还没瞧见”
“马上就来了,”林妈妈笑容满面“方才正遇上二郎、三郎,兄弟几个正说话呢。”
较之乔安、乔南,四郎与五郎便要稚气些,面容却带着乔家人惯有的英朗,已经有了挺峻的轮廓。
而延川郡王,却同母亲不甚相像,虽然才十四岁,但身量却是三人中最高的,大抵是像他的父亲。
乔家新冒出来一个乔四娘,这事儿早就在长安传开了,这几人虽在国子监,却也有所听闻,也曾聚在一起,猜度这位小姑母小姨母是何等品性,是否好相处。
卫国公世子乔荀不在,乔安便是小辈儿里的顶梁柱,他跟小姑母相处的不久,却真正为她所折服,怕弟弟们不知乔大锤盛名,还专门科普了几句。
这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几个小年轻的心思给激出来了,跟长辈们寒暄过之后,便跃跃欲试道“小姑母,咱们去演武场走一圈儿”
“好啊”乔毓屁股下边儿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听这话,马上就弹起来了“我们这就”
上一次出现这种场景后,发生了什么
常山王妃有些头疼,按住她肩膀,将人被摁回去了“不,你不想。你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这儿呆着。”
“”乔毓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乖巧如一只鹌鹑“好吧。”
常山王妃这个姑母惯来威严,乔毓都蹦跶不起来,更别说其余几个小辈儿了。
也就只有延川郡王挣扎着道“阿娘,我们头一次见小姨母,总该叫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说话吧”
四郎帮腔道“对啊,我们都没见识过小姑母的风姿呢。”
乔毓道“我就想看看他们功夫,又不出府。”
延川郡王也嬉笑道“是啊,又不出府,哈哈哈哈。”
“再哈哈牙给你打掉。”常山王妃瞥了儿子一眼,后者立即噤若寒蝉,老老实实。
她看着这群青春年少的小辈儿,总觉得头更疼了,轻叹口气,道“不许出府惹事。”
众人连忙点头。
“走吧走吧,赶快走。”常山王妃摆摆手,催促道“眼不见心不烦。”
众人齐声欢呼,向乔老夫人道了句别,便一窝蜂跑出去,转眼就没影儿了。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届时在曲江池那儿会有龙舟比赛,”往外走的时候,延川郡王同乔毓道“皇后姨母过世,正是国丧,原本不该有这些的,只是时值端午,圣上格外开恩,才有了这一桩事。”
“原是这样。”乔毓对此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往常年也有龙舟比赛吗”
“当然有。”接话的是乔安“每到端午,曲江池便有宴饮,帝后也会亲至,勋贵子弟下场比赛,赢了的还有彩头呢。”
乔毓听得有些兴致“去年谁赢了”
乔安给哽了一下,抬起下巴,道“去年是我们不屑赢,才叫对方那一队取胜的。”
输了就是输了,还扯这些没用的。
乔毓心下腹诽,怕侄子觉得难堪,倒没直接说出来,只道“被你们让的是哪一队”
乔安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乔南几人也是耷拉着脑袋,乔毓见状,便知是输给了对头,否则不会这么蔫的。
她心下好笑“裴家还是章家”
“都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乔南萎靡道“是安国公府吴家。”
“原来是他们家。”
乔毓同安国公府的接触少得可怜,第一次是在山匪口中得知,第二次便是吴六郎,最后一次则是安国公府登门还钱,愿赌服输,倒有那么点敞亮劲儿。
“我听过一句话,叫在哪儿摔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
她鼓励侄子们和外甥“今年赢他一回不就行了”
乔安挺着胸膛道“今年赢得一定是我们”
“没错儿”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乔毓看他们这样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倒生出几分长辈的欣慰来,顿了顿,又满怀期待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参加”
“这怕是不成,”乔安有些歉疚的道“参加龙舟比赛的,向来都是男子”筆趣庫
“好吧。”乔毓有些失落,却也只得如此。
她不是会为一点小事伤春悲秋之人,很快就将这茬儿抛诸脑后,兴冲冲道“走,咱们到演武场去见真章”
皇帝叫人再去准备今年的端午宴,其实纯粹是为了乔毓。
他知道乔毓没死,皇太子等人也知道,但其余人可不知道。
正值国孝,宴饮歌舞之类的取乐之事都暂且停了,连带着乔家人想聚一聚,都不甚方便,更别说是叫乔毓出现在长安勋贵面前,正式的露个脸儿了。
借着端午节这么个机会,叫她挨着认认人,也是亮个相,倒也不坏。
乔毓可不知皇帝父子俩的好心,在家跟侄子侄女们玩了几日,便一心盼着端午节出门看人赛龙舟了。
到了五月初五那日,晨起时用的早膳里便有粽子,乔毓先给母亲和姐姐剥了一个,这才挑了个肉馅的吃。
自家的崽,乔老夫人怎么看怎么顺眼,笑眯眯道“真乖。”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一根五彩绳来,小心翼翼的系在了她手腕上。
“阿娘,”乔毓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小孩子戴的。”
乔老夫人道“你再大,在娘眼里也是孩子。”
“好吧。”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母亲的一片心意,乔毓便从善如流了。
吃过早膳之后,孩子们便有些坐不住了,昌武郡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已经回府,凑到乔老夫人面前一个劲儿的催问“祖母,我们还不走吗”
“这就走,这就走,”乔老夫人慈爱道“去叫上其余人,咱们准备出发了。”
“好哎”大双跟小双齐齐欢呼,拉着乔毓往外跑,马车都不肯坐,乔毓夹带着一个,乔静夹带着一个,坐在马上,兴冲冲往曲江边儿去。
乔家人到的时候,曲江边已经安置好桌椅坐席,又设了围幛,免于远处行人窥探。
早有别的人家到了,刚到地方,便见一众女眷淡装素裹,绮丽生姿,正聚在一起说话,男人们坐在另一边儿,似乎也正商谈什么。
再远一些,有好些少年郎手握球槌在打马球,你追我赶,英姿勃发。
乔家人到的时候,好些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想瞧一瞧传说中的乔四娘,这一瞧可了不得,好些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因无他,这位刚回乔家的四娘,同明德皇后生的也太像了些。
常珪今日到的早些,听闻乔家人到了,不可免俗的想见一见乔家四娘,等真的见到,人却怔住了。
他惯来谨慎沉稳,现下却少见的失了理智,茫然近前,有些失礼的打量片刻,才失神道“你,你”
乔毓见他情状,隐约猜到是因为二姐姐,又见常山王妃没有制止,显然是同乔家相熟的,便行个半礼,道“尊驾是”
容貌相似,性清相似,连眉宇间的神情都是相似的。
常珪怔怔的看着她,竟说不出话来。
常夫人自曲江池边散步回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怒火中烧“这老王八蛋,有这么好看吗跟跑了魂儿似的。”
她横眉竖目,一提湖蓝色轻纱半臂,缓步近前,扭头瞧见乔毓的脸,也给惊住了“大锤哥”
二姐姐结拜的人也太多了点儿吧,真是的,阿娘也不管管她。
“”乔毓有些郁闷,道“我叫乔毓,不是你的大锤哥。”
常夫人对着她左右看看,忽然流下泪来,忙擦拭掉,行礼道“想是秦国夫人当面。实在是对不住,你同明德皇后,着实相像,恍然失神,还请不要见怪”
乔毓见她如此,如何能说出别的来,忙道无妨。
常山王妃向她介绍道“这位是门下省侍中常珪,那一位是他的夫人。”
“常侍中夫妻吗”乔毓想了想,道“我好像见过他们家的郎君。”
常夫人见了她便觉亲切,笑道“我有三个儿子,你见得是哪一个”说着,又吩咐侍婢去唤儿子来。
事实上,也不必再麻烦别人了,远处打马球的少年们发现乔家人来了,隔着老远便开始吆喝
“大锤哥过来玩儿啊”
好端端的打招呼,硬是被喊得跟窑姐儿招呼客人似的,乔毓心里吐槽一句,颇觉意动,只是常珪夫妻在此,又不好就此离去,不禁踌躇起来。
“你也喜欢打马球吗”
常夫人含笑看着她,像是通过她,看到了旧人的影子“去吧,别跟我们闷在一起,怪没意思的,去跟他们玩儿吧。”
常珪也催她去。
他们既说了,乔毓也不客气,自侍者手中接过球槌,便要往那边儿去,没走过几步,却见又有两拨儿人到了,其中一拨儿她还认识。
是邢国公府,苏家的人。
毕竟是见过面的,两家关系也不坏,乔毓笑着打了声招呼,却见另一人僵在马上,双目微眯,紧盯着她看,如此过了会儿,又下了马,慢慢踱到近前。
这人相貌有些阴鸷,目光却锋锐逼人,年岁也不轻了。
乔毓被人看得多了,也不打怵,轻车熟路道“我是不是很像你的大锤哥不过我真的不是她,我叫乔毓,是乔家的四娘”
说话间的功夫,邢国公已经到了近前,身后是苏怀信,他轻哼一声,道“大锤哥是我们的,可不是他的。”
乔毓听他这语气,似乎同那人不怎么对付,便停了口,苏怀信介绍道“这位是安国公。”
原来是吴家的人。
乔毓明白过来,假笑道“原是安国公当面,前不久,咱们还发生了点误会”
安国公眉头紧皱,盯着她道“秦国夫人”
乔毓继续假笑“是。”
安国公神情微动,似乎是想说句什么,邢国公却先一步扯住乔毓衣袖,将她拉到一边儿去了。
“别理他。”他如此道。
乔毓听这里边儿似乎有事“怎么,当年二姐姐没跟安国公结拜吗”
“他年轻时候就这幅德行,阴着脸,成天跟别人欠了他似的,”邢国公似乎满腹怨言,又有些小得意“我们不带他玩。”
乔毓“”
邢国公,你几岁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轻咳一声,瞥见一边儿同样不自在的苏怀信,道“铁柱跟我一块儿去打马球吧。”
苏怀信笑道“走走走。”
两个年轻人都走了,邢国公方才抬着下巴,得意洋洋的往里边儿走,路过安国公身边儿时,忽然被他叫住了。
“那是秦国夫人”
邢国公假笑道“不然呢”
安国公眉头微蹙,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你看他,”邢国公向夫人道“话都不说完就走了,多没礼貌。”
这俩人掐了好些年,邢国公夫人都懒得说和“走了走了,先去地方坐下吧。”
乔毓跟苏怀信过去的时候,乔安正跟高家三郎吵架。
“去年要不是你拐了我一下,我们才不会输呢”
“要不是你赛前拉稀,我们肯定会赢”
“果然,我拉稀就是你害的你是不是在我的饭里边儿放巴豆了”
“放屁,你以为我是你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偷偷喂我的马吃巴豆”
“不是说不提这事了吗再说,最后你的马不也没事儿吗”
“那是我的马体质好”
“浪费了我一把巴豆”
乔毓听得有些心累,问一边儿的乔南“今年他们还是一队吗”
“当然,”乔南笑道“都是自家亲戚,打闹归打闹,总是亲近的。”
高家是乔老夫人的娘家,现任的家主是乔毓的亲舅舅,而眼前的高三郎,也要叫乔毓一声小姨母。
不过现在,他更喜欢叫大锤哥。
“奇怪,”乔毓左右看看,狐疑道“三弟呢怎么不见他”
“宁国公府的人还没来呢,”苏怀信叹口气,低声道“宁国公年轻时,也是英武非凡,只是上了年纪,却唉。”
乔毓听这里边儿有事,不禁多问一句“怎么了”
“李氏的名声不好,不仅仅因为她是宁国公抛弃糟糠之妻之后另娶的妻室,而是因为”
苏怀信大抵是不擅于说这些八卦,再三压低声音,才道“因为她生性放荡,背地里甚至养了情夫。”
时下风气开放,长公主们和高门贵妇养个男宠也不奇怪,但那是因为她们有这个底气养男宠,自家丈夫都不吱声,旁人更不会管。
可是这个李氏
乔毓有些头大“不是说李氏是婢女出身吗宁国公竟也忍了”
苏怀信叹道“他总是像父亲一样,将她原谅。”
乔毓“”
三弟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爹。
旁边儿人已经在催,乔毓也不推辞,跟苏怀信一道上马,打马球去了。
她既精于骑射,马球也打得好,在一众少年之中,始终占据上风,末了,又开始出言指点。
乔毓的感知异常敏锐,察觉有人在看自己,顺势回头去望,却见安国公站在不远处,正对着这边儿看。
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神情。
乔毓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这儿人这么多,若真是跑过去说“你别盯着我看”,未免也太自恋了。
她转过头去,继续去跟人说话,没有再理会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便带着皇太子与其余三个孩子,一道往曲江池来了,龙舟比赛也快要开场了。
乔安等人去换了窄袖衣袍,一副干净利落的模样,又同乔毓感慨“可惜小姑母不能同我们一道登船,否则”
“都一样啊,”乔毓笑道“我在边儿上看,也能给你们鼓劲儿的。”
乔安等人也只能这么想了。
时辰差不多到了,白露与夏至便催着乔毓过去。
或许是有人刻意打过招呼,她旁边儿便是韩国夫人,说个话也方便,昭和公主许久不见母亲,心中惦念,如何也坐不下去,跑到乔毓身边而去坐了,亲亲热热的开始说话。
申国公不喜乔毓,申国公夫人也是如此,他们还想着嫁女儿进宫去做继后的,冷不丁冒出个乔毓来,希望就没了大半儿。
“你看那女人,”申国公低声哼道“这么快就把昭和公主哄过去了,真是好深的心机”
申国公夫人附和道“正是如此”
申国公又问安国公“吴兄,你说是吧”
吴国公看他一眼,淡淡合了下眼,却没说话。
这个闷葫芦。
申国公老大不痛快,见殿中侍御史目光瞟过来了,方才悻悻的坐直身子。
乔毓却没注意这一节,问昭和公主道“赛龙舟的时候,你的哥哥们不参加吗”
“不参加,”昭和公主捡了枚点心吃,笑道“他们若是去,就没人敢赢了,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原是这样。”乔毓点点头,默默吃喝起来。
正是国孝,虽然皇帝准允行宴,但歌舞就别指望了,众人干巴巴的说了会儿话,赛龙舟便开始了。
皇帝似乎兴致不错,带着人到了池边,说要亲自给优胜哪一组发彩头,年轻郎君们脸上的希冀与迫切,便更加浓重一层。
偌大的曲江池上停了十六艘龙舟,一场赛完也怪没意思的,便叫抽签分组,四个四个的来。
乔安那组运气不坏,组里边儿没什么劲敌,想来也能节省好些体力,倒是幸事。
更幸运的是,章家跟裴家撞到一起了。
抽签是现场决定的,那签也是现场做,现场抽的,黑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都能撞上,就是运道不好了。
乔毓有点幸灾乐祸,乔安也是如此,这神情似乎戳痛了裴家人,一个乔毓不认识的裴家郎君专程过去,拿眼角夹了他们一下,冷冰冰的扔了句“走着瞧”
“哎呦,脾气还挺大。”乔毓笑着说了一句。
时辰差不多了,年轻人们各自登上龙舟,等鼓声一响,便要争分夺秒的驶向终点。
参赛人家的女眷面色迫切,聚集在曲江池便,带着侍婢仆从,手持彩带,随时准备给家人喝彩助威。
乔毓叉着腰看了会儿,道“允许出声喝彩是吗”
昭和公主道“当然允许。”
乔毓想了想,道“能喝倒彩吗”
“也能。”韩国夫人笑道“年轻人争强好胜,去年的时候,喝倒彩的声音比喝彩的还大呢。”
“那可太好了。”乔毓道“快找几个人过来,待会儿跟着我喊。”
乔老夫人与常山王妃没跟过来看热闹,盯着乔毓的人便换成了韩国夫人。
她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喝几句倒彩呗,说几句话的事儿,还能闯祸吗”乔毓催促道“快去找人嘛。”
“好吧。”韩国夫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踌躇一会儿,只得去叫了人来。
鼓声响起,龙舟上的人齐齐用力,那几艘龙舟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骤然前行,带着一汪碧波。
旁边儿人助力大喊“哥哥,快,快快快”
还有人道“用力啊,再试一把劲儿快了”
乔毓叉着腰站在岸边,扬声喊道“用力啊,再加把劲儿孩子快出来了”
韩国夫人“”
其余人“”
船上的人“”
兄弟,你是想叫我们死吗
各式各样的目光投过来,乔毓恍若未觉,继续道“用力啊,快看见头了”
其余人“”
船上的人“”
求求你做个人吧
死一样的安静中,只有乔毓欣然大喊“啊出来了是个男孩儿”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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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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