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赶紧捂住嘴,那面儿薛长瑜连声询问,苏怀瑾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
薛长瑜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脸色陡然就白了一些,额头上还出了虚汗,看起来着实令人担心。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连方才的话头都打断了,也就没有继续,说:“那快回房去罢,我扶你。”
两个人一并往房舍走去,绿衣正好迎在门口,见到苏怀瑾,惊讶的说:“小姐,您怎么了?”
苏怀瑾摆摆手,说:“无事。”
绿衣赶紧扶着苏怀瑾往里走,笑着说:“小姐,晚膳摆好了,王爷也要一并子用膳么?”
薛长瑜自然想要和苏怀瑾同桌用膳,这是求之不得的,就不知道苏怀瑾觉得怎么样了。
薛长瑜偷偷看向苏怀瑾,那模样,好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看的苏怀瑾额头狂跳,连忙抬手压住额角,说:“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薛长瑜已经一连串的说:“不嫌弃,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
绿衣笑眯眯的说:“那太好了,绿衣给王爷再添一副碗筷去!”
绿衣说着,似乎特别欢心,一蹦一跳就去了。
苏怀瑾有些无奈,坐下来准备用晚膳,薛长瑜就坐在旁边,有丫鬟端着水盆进来,请苏怀瑾和薛长瑜净手。
薛长瑜连忙站起来,竟然要和丫鬟抢水盆,丫鬟可不是绿衣,绿衣见得多了,因此见怪不怪,那丫鬟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瞪着大眼睛,一脸受惊的模样。
薛长瑜把水盆“抢”过去,亲自端着给苏怀瑾净手,净手之后,还把丫鬟的布巾也“抢”过来,拿给苏怀瑾擦手。
苏怀瑾瞧着丫鬟魂飞魄散的模样,一脸无奈,说:“王爷,您也净手啊。”
薛长瑜这才一笑,说:“险些忘了。”
他说着,这才去净手,就这个空挡,绿衣已经回来了,添了一副碗筷,然后指挥着丫鬟们摆膳。
绿衣笑着说:“来来,放这面儿。”
然后对苏怀瑾说:“小姐,这是您最喜欢吃的,今儿一大早上,好些渔夫新打上来的,正新鲜呢,送到了这面儿,说是小姐您以前对他们有恩,因此打来了新鲜的鱼,送给小姐呢!”
绿衣说着,亲手把放在苏怀瑾面前的菜肴,一揭盖子。
腾地一下!
一股子腥味,顿时扑面而来,呛得苏怀瑾一阵窒息,只感觉头疼欲裂,胸口发堵,实在忍不住,“唔!”的一声,又要吐出来,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赶紧起身。
绿衣一脸迷茫,说:“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绿衣一直跟着小姐,知道小姐的口味儿,小姐以前最喜欢清蒸鱼,顿顿吃都吃不够,如今这新鲜的清蒸鱼放在面前,竟然一副要吐的样子,那定然是不舒服了。
薛长瑜也吓了一跳,赶忙欠起身来扶着苏怀瑾,说:“瑾儿?瑾儿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绿衣,快去传大夫!”
绿衣连声应着,手忙脚乱的跑去叫大夫。筆趣庫
薛长瑜则是比较机智,赶紧端起那盘子清蒸鱼,迈开大长腿跑出去,放在了外面的石桌上,让清蒸鱼的味道远离苏怀瑾,这才快步又跑了回来。
苏怀瑾缓了两口气,薛长瑜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薛长瑜见她脸色恢复了不少,心里松了一口气,关切地说:“先坐一会儿,大夫一会儿就到。”
苏怀瑾这会子觉得好了一些,也没什么不舒服了,只是刚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犯恶心,而且觉得鱼的味道,真是“十恶不赦”,差点呛死自己!
两个人正等着大夫过来,结果大夫没有过来,反而是魏虎走进来,拱手说:“王爷,小姐,商阳公主有请,说是想要答复王爷和小姐。”
苏怀瑾一听,顿时笑起来,说:“说是需要思量一天,这会子还没两个时辰,就有答复了。”
苏怀瑾站起身来要过去,薛长瑜赶忙拦住她,说:“瑾儿,你的身子……还是先看过大夫再去罢。”
苏怀瑾摆手说:“不必了,多谢王爷挂心,已经没事儿。”
苏怀瑾真的感觉没事儿了,只要不闻到鱼腥味儿,和平常没两个样儿。
薛长瑜拗不过苏怀瑾,只好跟着苏怀瑾出门,去了商阳公主的院落。
商阳公主静坐在房舍中,见他们进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王爷,姑娘,我已经有答案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还请公主明示?”
商阳公主又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答应了……”
薛长瑜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苏怀瑾则是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商阳公主已经是一个死心的人,在她之前,荷城知府和城门领,还有三十三座城池的百姓,也都是这么投降的。
商阳公主又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苏怀瑾一笑,说:“公主请讲罢。”
商阳公主说:“第一,我想请王爷与姑娘遵守诺言,不杀无辜,不杀百姓。”
薛长瑜淡淡的说:“这一点无需公主重复,即使是两国交战,本王也从不滥杀无辜和百姓。”
商阳公主点了点头,又说:“第二点……我斗胆想请王爷,等待王城攻破,饶我父亲一命!他虽不是什么好国君,但……但到底是我的父亲,还请王爷开恩呢!”
苏怀瑾看了一眼薛长瑜,薛长瑜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说:“本王答应你,如果商阳王肯归顺,本王还会禀明皇上,请皇上赐爵位与商阳王。”
他这么一说,商阳公主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
商阳公主拍着胸口,随即抬起头来,看向苏怀瑾和薛长瑜,说:“王爷与姑娘有什么想要吩咐的,已经可以尽管吩咐了。”
苏怀瑾一笑,说:“公主果然是冰雪聪明,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请公主回王城之后,与我们里应外合,大开城门而已。”
商阳公主没有说话,苏怀瑾说:“公主也明白,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把两国交战的伤亡,降低到最低,若不如此,恐怕……”
商阳公主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商阳公主已经答应和他们合作,薛长瑜就下令,送走商阳国使臣,将所有的公主郡主丫鬟,还有使臣全都遣回王城去。
太子薛玉珒已经在路上,若不及时攻破商阳王城,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战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众人也启程从荷城一直往里,兵临城下,驻扎在王城附近。
剩下的事情,就由薛长瑜来准备,这些日子已经开站,薛长瑜带着将士们一连三日都没有回营地。
苏怀瑾则是住在营地中,平日里也悠闲的厉害,看看书,歇歇觉,然后吃个饭,早睡早起,没什么新鲜的。
今儿个苏怀瑾又无事可做,苏正就跑过来找苏怀瑾。
苏怀瑾请苏正坐下来,让绿衣奉茶,说:“父亲怎么过来了?”
苏正是军中的督军,其实一直都在军中,只不过不经常过来看苏怀瑾而已。
苏正叹气说:“王爷已经在阵前三天了,三天都没回来,女儿啊,可曾有什么书信抵给你么?前面儿战况如何?”
苏怀瑾笑了笑,说:“父亲,您是督军,战况都没有递到您的跟前,怎么可能递到女儿的跟前?女儿也是什么都不知的。”
苏正焦急的说:“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不知王城攻下没有!”
苏怀瑾说:“父亲不必焦急,王城已经是囊中之物,只看王爷怎么伸手去拿了。”
他们说话这光景,魏虎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来,苏正怒斥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太没规矩了!”
魏虎却顾不得这些,连声说:“小姐,小姐,太子来了!”
他这一句话,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震的苏正“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哗啦!!”一声。
有人已经不客气的将帐帘子掀开,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正是薛国的太子薛玉珒了!
太子风尘仆仆的模样,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挂着笑意,但并不是平日里那种风度翩翩的君子笑意,而是一股不自然的狞笑。
太子背着手,打量了一眼众人,冷笑说:“好啊,薛长瑜敢抗旨不尊!如今已经一个月,却未见薛长瑜返京!很好!”
苏正一听,连忙拜见,然后颤巍巍的说:“太子殿下,您……您误会了,王爷是……”
苏正的话说到这里,却被太子打断,薛玉珒冷冷的一笑,说:“丞相爷,您不必再说了,皇上的圣旨,那是一言九鼎,薛长瑜却将圣旨当成顽笑,那便是抗旨不尊,若是丞相爷执意偏袒薛长瑜,那么……就不怕被牵连么!”
苏正身子一震,脸色有些发白,薛玉珒已经走过来,“啪啪”两声,轻轻拍了拍苏正的肩膀,说:“丞相爷,您怕是一直以来……都站错了队,如今不觉得后悔么?怕是越老越糊涂罢?”
苏怀瑾蹙着眉,冷声说:“太子殿下,家父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戚,但好歹是一朝丞相,请太子殿下,言语放尊重一些。”
“丞相?”
太子薛玉珒笑了笑,说:“是了,好一个灵牙利齿,丞相的女儿也不饶多让……”
他说着,走过去,抬起手来,动作很是轻薄,竟然要摸苏怀瑾的脸颊,苏正吓得连忙说:“太子殿下……”
太子却不理他,苏怀瑾眯着眼睛,往后错了一步,太子的手没有摸到苏怀瑾,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薛玉珒冷笑说:“怎么?你一个女儿家,可以在军营中和男人厮混,还不能令本太子摸摸了?”
他说着,又说:“薛长瑜抗旨不尊,别说是你一个小女子了,就连这个战场,往后这个天下,都是本太子的!你还敢忤逆我?”
苏正吓得腿肚子有些转筋,苏怀瑾却异常冷静,仿佛比苏正这个当朝丞相还要冷静的多。
因为就在刚才,苏怀瑾的目明加成已经生效,她看到了前线的战场,还有凯旋的队伍。
苏怀瑾一笑,十分镇定的说:“太子殿下,话不要说得太满,毕竟现世打嘴这种事儿,并不是十分稀罕。”
“你说什么?!”
太子一声怒喝,苏怀瑾却不怕他,笑着说:“太子殿下,你听……”
“你不要虚张声势!”
薛玉珒怒吼一声,似乎被苏怀瑾那种镇定吓坏了,毕竟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二八年纪的女子,竟然能如此镇定自若?
“虚张声势的是你才对!”
太子的话音一落,却突然听到有声音从帐外传来,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随即是“哗啦!”一声,帐帘子又被掀了起来。
薛长瑜一身黑甲,一手抱着头盔,一手压在腰间佩剑上,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太子薛玉珒一见到薛长瑜,顿时有些受惊,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薛长瑜,你就等着回京之后,大宗正院的纠察罢!哦对了,你的罪名还要加上一条,那就是抗旨不尊,够你掉十次脑袋的了!”
薛长瑜走进来,直接大步拦在薛玉珒和苏怀瑾面前,不让薛玉珒靠近苏怀瑾,冷笑一声,十分镇定的说:“败军之将?太子的话说的太满,果然要现世打嘴了。”
他说着,把头盔“嘭!!”一声直接劈手甩在地上,吓得太子一跳,还以为他要做什么,连忙后退两步。
不过薛长瑜才不是要和他动手,而是抬起手来招了一下,祁老九很快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红漆木盒,走到薛长瑜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薛长瑜抬手“卡”的一声,拨开大红漆木盒,然后在众人“嗬——!!”的抽气声中,直接拿出一个方形的大印。
薛长瑜单手抓住大印,笑眯眯的看着太子薛玉珒,说:“太子殿下想必是个识货的,您来看一看,这大印……是不是商阳国的国印?”
太子薛玉珒眼睛挣得仿佛牛卵子一样,吃惊不已,脸色瞬间苍白,连连说:“不……这怎么可能?”
薛长瑜笑了笑,又说:“怎么不可能?商阳王城已破,商阳王亲自投降,交出大印,如今已经被俘,就在军营之中,等到一同回京,拜见我皇。”
太子薛玉珒听了更是震惊不已,喃喃的说:“不……不可能!这才……才一个月!才一个月你怎么可能攻破王城,这一定是假的!”
薛长瑜一笑,说:“是真是假,太子不妨去验一验,或者当面问一问商阳王。”
他说着,将大印放回大红漆盒子里,随即说:“真是劳烦太子,白白跑了一趟……太子,请罢。”
薛玉珒脸上红了白,白了青的,一连串儿的变色,最后变成了阴霾的黑色,粗喘着气,脸上阴晴不定,嗓音粗哑的说:“走着瞧!”
他说着,一甩袖子,愤恨的走出营帐。
薛长瑜眼看着他走出去,立刻大跨步来到苏怀瑾面前,关切的说:“瑾儿,怎么样?受伤没有?太子为难你没有?”
苏怀瑾摇了摇头,说:“多谢王爷关心,无妨。”
那面儿苏正狠狠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还好,没有站错队,四皇子拿下了商阳国,就是给自己多添了一张保命的硬牌,就算皇上有意让大宗正院纠察薛长瑜,到最后也要掂量掂量,不然堵不住悠悠众口。
薛长瑜关心完苏怀瑾,这才对苏正拱了拱手,说:“请督军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即启程,大军准备凯旋,另外……商阳王就在军中,还请督军费心,好生看管。”
苏正笑着说:“是了,这些小事儿,王爷就不必费心了,交给老臣正好。”
大军很快就要凯旋,毕竟皇上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如今期限已经到了,就算有战功,也要紧赶着往回去,免得被皇上捏住了口舌。
商阳王同意归降,因此并不是扣押,只能说是“软禁”,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大军很快出了商阳,留下一部分兵马驻守,剩下的全都撤出,进入薛国境内之后就方便多了,有很多可以落脚的驿官,只是头两天需要在野外扎营,之后就不需要怎么露宿。
这日里才启程不久,苏怀瑾早上有些犯困,不知怎么的,好像起不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不止如此,一大早上就不太舒服,有些想吐,干呕一阵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绿衣焦急地说:“小姐,定然是您水土不服了,这些日子忙着赶路,小姐身子又不硬朗,自然就这样儿……要不然,绿衣去跟王爷说一说,今儿个先歇了,明日再走罢!”
苏怀瑾抬起手来,制止了绿衣的话,说:“不必,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限,若是再晚回京,恐有麻烦,我没什么事儿,还可以赶路。”
绿衣心里焦急,也没有什么办法,伺候苏怀瑾用了一些早膳,小姐也没吃两口,就说不想吃了,便即上路。
苏怀瑾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摇摇晃晃,迷迷瞪瞪睡了一觉,不知是不是早上吃的不舒服,被马车一摇,晕的厉害,胃里堵得难受,实在忍不住,让人停车,下车吐了一次。
薛长瑜带队,骑马走在前面,绿衣赶紧跑着就过来,急忙的说:“王爷!王爷!”
薛长瑜见到绿衣,蹙眉说:“瑾儿怎么了?”
绿衣说:“王爷,我家小姐不舒服,一大早就不舒服,如今又吐了,王爷,能不能放慢些脚程?”
薛长瑜一听,连忙打马出了队伍,赶紧催马往马车那面去。
到了马车边上,薛长瑜直接弃了马匹,登上马车去。
马车里有些昏暗,苏怀瑾趴在车里,昏昏沉沉的还睡着,不知是不是难受的缘故,竟然有些个盗汗,虚弱的紧,就算睡了,竟然也是蹙着眉,不很安稳的模样。
薛长瑜赶紧过来查看,试了试苏怀瑾的额头,不发热,只是有些个凉。
苏怀瑾这会子睡着了,薛长瑜也不忍心打搅她,就让绿衣去传话,到了前面的驿馆就停下来,准备房舍,令苏姑娘歇息。
苏怀瑾迷迷瞪瞪的睡着,起初被马车摇的很难受,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多了一个“垫子”,还挺舒服的,卧在上面,难受的感觉也舒缓了一些,不再那么难忍。
苏怀瑾可不知道,那不是什么垫子,而是燕王本人了……
苏怀瑾睡了一觉,稍微有了些力气,悠悠转醒,这一睁眼,还以为自己又做梦呢,竟然看到了薛长瑜。
薛长瑜坐在马车里,让苏怀瑾卧在他腿上,手里还拿着一方帕子,给苏怀瑾擦着汗,免得出了汗又要着风,到时候难受。
苏怀瑾迷忙的睁开眼睛,看着薛长瑜,薛长瑜低声说:“醒了?渴不渴?起来披一件衣裳,免得刚睡醒受凉。”
苏怀瑾听着他的声音,一阵诧异,说:“王爷?”
薛长瑜见她一脸迷茫,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刮了一下苏怀瑾的鼻梁,笑着说:“怎么,睡糊涂了?”
苏怀瑾这才完全惊醒,真的是薛长瑜!
薛长瑜怎么跑到自己马车里来了?绿衣还坐在一边,此时捂着脸,一脸害羞不敢看的模样。
苏怀瑾很不客气都白了一眼绿衣,绿衣则是嘻嘻又笑,苏怀瑾可不知道,就在她睡着的时候,绿衣亲眼看到,王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小心翼翼,恨不能捧在心尖尖儿上,光看着就觉得羞死人了。
薛长瑜打起车帘子看了一眼,说:“正好,驿馆已经到了,下车来歇息罢。”
苏怀瑾一阵诧异,说:“驿馆?这才过了正午,就要落脚了么?”
绿衣抢着说:“小姐,王爷还不是心疼您病了,立刻就让人找落脚的驿官,一会子也不想耽误!”
马车正好停下来,薛长瑜亲自打起车帘子,扶着苏怀瑾下马车,说:“绿衣,你扶着你们家小姐进去,我令驿官去把大夫找来。”
苏怀瑾觉得不需要找大夫,毕竟只是有些疲惫,估计是赶路的问题,不过她还没开口,薛长瑜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薛长瑜举起食指,搭在自己唇上,低声“嘘”了一声,示意苏怀瑾别说话,说:“瑾儿,乖,让大夫看一看,调理一番,也好叫人放心。”
苏怀瑾:“……”
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燕王殿下这动作,这语气,这言辞,十分羞耻……
薛长瑜立刻急匆匆去找大夫,那面儿绿衣扶着苏怀瑾往里走,脸红的笑着说:“哎呀,小姐,真是羞人呢,绿衣都没眼看了,王爷对您这般温柔体贴,小姐,您就赶紧嫁了罢!”
苏怀瑾白了绿衣一眼,说:“绿衣,你这丫头。”
绿衣嘻嘻笑起来,知道小姐不忍心真的责备自己,而且绿衣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普天下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对小姐是真心实意的,而且王爷绝对是顶好的那个,小姐却不知怎么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松口嫁给王爷。
苏怀瑾进了驿馆的房舍,坐下来,就听到“叮——”一声,还以为是幻听,竟然是系统有什么又生效了。
苏怀瑾有些诧异,又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福气加成,到底是什么?已经生成了三段,但是苏怀瑾一次都没有亲眼看到过,什么效果也没有?
真是令人狐疑。
苏怀瑾这么想着,就听到“叮——”又是一声,还以为又是福气加成,结果并不是。
苏怀瑾眼前陡然一转,看到了一间房舍,和她住的差不多,应该也是馆驿之内,房舍中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薛玉珒,另外一个看起来是个从者。
薛玉珒压低声音,冷冷的说:“薛长瑜已经打下了商阳国,他的战功太大,就算回京,皇上也不可能真的让大宗正院纠察他,恐怕会落人口舌,引得朝廷中大臣们不满。”
从者说:“这……太子殿下觉得该这么办?”
薛玉珒冷笑一声,说:“薛长瑜之所以能这么快打下商阳,不就是因为商阳王这个孬种,主动归降么?你说……若是商阳王在路上,突然暴毙了,商阳国归降的那些人,会不会觉得是薛长瑜的动作?到时候,商阳国的臣子人人自危,还会归降么?”
从者一笑,拍手说:“是了是了!太子殿下果然妙计!”
薛玉珒拿出一个纸包,丢给从者,说:“动作仔细一些,别叫人看见了,把这药包放在商阳国王的汤里,保证今天晚上,商阳国王就可以暴毙,哼,我看薛长瑜还有没有这份滔天战功!”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太子还真是狠,想要毒死商阳国王,这样一来,商阳国的其他人肯定会害怕,说不定会破釜沉舟,不愿归降。
不过……
这件事儿被苏怀瑾知道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怀瑾挑唇笑了一下,只是转念一想,心里有些疑问,这整个事儿都没有说到自己的“坏话”,为何耳聪和目明竟然生效了?
这明明在算计薛长瑜,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小姐!小姐您去哪里啊!大夫马上就要来了!”
绿衣看不到目明加成,因此不知道苏怀瑾怎么了,竟然突然站起来,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了。
苏怀瑾自然着急,虽然这事儿的确是在算计薛长瑜,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商阳王真的被毒死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商阳王这个节骨眼如果死了,众人肯定要想,是不是薛长瑜的手笔,失信于商阳公主就先不说了,更可怕的是,两国战火必定会再次燃起。
到时候……
薛国这方面,皇上定然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趁机难为薛长瑜,苏正是四皇子党派的,肯定会受到牵连。
而商阳那面,必定会再次开战,生灵涂炭的无非是百姓,还能有谁?
苏怀瑾自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上次太子坑害祁老九,大宗正院纠察就不了了之,就算不是为了薛长瑜,苏怀瑾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苏怀瑾当即站起来,说:“绿衣,你不用跟着我。”
“小姐?!”
绿衣连忙去追,说:“小姐,小姐,您到底要去哪里呀!”
苏怀瑾又说:“不用跟着我,我有事儿,去去就回。”
绿衣不敢再追,抻着脖子说:“小姐,那大夫一会儿来了怎么办?”
苏怀瑾头都没回,挥手说:“打发回去,我没事儿了。”
绿衣实在没办法,只好站在原地干着急,看着苏怀瑾快速消失在院落门口。
苏怀瑾走出院落,七拐八拐的,来到了驿馆的膳房附近,按照刚才目明加成看到的,太子薛玉珒的从者,应该会来这里下毒,苏怀瑾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苏怀瑾藏在膳房后面的假山附近,只是稍微等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太子薛玉珒的那个从者。
从者鬼鬼祟祟的走过来,一眼就被苏怀瑾发现了,很快,从者走进膳房,苏怀瑾也跟上两步,不过没有进膳房,只是藏在外面偷看。
这时候才过了正午不久,离晚膳还有一会子,膳夫们正在歇息,膳房里人很少,但是也有一些人,有人正在准备晚膳需要的材料。
从者走进去,那些膳夫根本不认识他,但是见他大摇大摆的,也不敢招惹,仍旧自己准备东西。
从者就说:“这是给商阳王准备的菜色?”
那膳夫赶紧回话说:“是是,正是,晚上准备做一道鱼汤,是按照商阳当地的做法熬煮,一会子就煲上,请大人放心。”
那从者点了点头,附近有人,他不好直接下手,就说:“你们几个,过来,太子殿下现在想要沐浴,去烧些水来,动作快些,都去,别怠慢了,快点!”
膳夫们有些迟疑,不过因为是太子殿下要的,也不敢怠慢,毕竟这是小地方,怎么敢招惹太子,大家都赶紧忙不迭的应声,然后跑去烧沐浴的热汤。
等膳夫们全都被支开,从者立刻冷笑一声,直接从怀中掏出纸包,把毒/药洒在原料上,还抹了抹,抹均匀一些,免得被看出来。
从者做完这些,赶忙把纸包塞回怀里塞好,然后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膳夫们还没回来,便赶紧退出膳房。
苏怀瑾见从者退出来,笑了笑,等他离开之后,自己就进了膳房。
膳夫们还没回来,一个人都没有,苏怀瑾刚才已经用目明看到了膳房里的情况,一眼就看出了下了毒的原料。
苏怀瑾走过去,笑眯眯的心想,不如就将计就计罢?
她走过去,端起那条动了手脚的鱼,当即就和晚上给太子炖的鱼汤对换了一下。
苏怀瑾换完,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真是腥的不得了,蹙了蹙眉,扇了扇风,就退了出来。
她退出来的时候,膳夫们还没回来,压根儿谁也没看到苏怀瑾进过膳房。
当然了,太子薛玉珒和那从者,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下了毒的晚膳,竟然已经调换到了太子那面儿,就等着晚上新鲜出炉了。
苏怀瑾做完这些,闲庭信步的往回走,刚好看到了出来找苏怀瑾的薛长瑜。
薛长瑜看到她,快速迎上去,说:“瑾儿,你去哪里了?身子还难受么?”
苏怀瑾笑了笑,心情大好,说:“无事儿了,多谢王爷挂怀。”
薛长瑜见她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一些,这才松口气。
苏怀瑾还是笑眯眯的,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似的,嘴角翘着,一脸狡黠。
薛长瑜忍不住说:“瑾儿,在想什么,这么欢心?”
苏怀瑾一笑,说:“怀瑾在想……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
薛长瑜压根儿没听明白,诧异的说:“害人之心?”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是了,因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若是真的来了现世报,怕是躲都躲不开。”
薛长瑜越听越糊涂,但是苏怀瑾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苏怀瑾只是笑着说:“王爷,等着晚上看好戏罢,您还要感激怀瑾才是。”
薛长瑜真的没听懂,但是也释然了,总之瑾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自己听着就对了,就是这么简单……
天色很快昏沉下来,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苏怀瑾竟然主动邀请薛长瑜一起用膳,薛长瑜受宠若惊。
不过其实薛长瑜想多了,苏怀瑾之所以邀请他一起用膳,是因着晚上有好戏看,能一起乐呵乐呵罢了。
薛长瑜自然接受,两个人坐在一起用膳,因着苏怀瑾很怕腥味儿,所以薛长瑜特意吩咐了,晚膳不要弄鱼腥,口味偏清淡为好,免得瑾儿再水土不服。
苏怀瑾看了看满桌子清淡的菜色,眨了眨眼睛,突然却想吃又辣又酸的口味儿,也不知自己怎了。
薛长瑜坐下来,亲自给苏怀瑾布膳,简直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苏怀瑾的脸色,这才说:“瑾儿,我有一件事儿,想和你谈谈。”
苏怀瑾抬起头来,看着薛长瑜,说:“不知王爷想说什么?”
薛长瑜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提亲的事情,只是他如今进京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因此提亲的事情一推再推,但是他想要在苏怀瑾面前表态,之所以没有立刻向苏正提亲,是因为万一自己真的被纠察出什么,不想连累苏家。
但绝不是不想认账。
薛长瑜有咳嗽了一声,说:“这……就是上回……的事情,等我回京之后,我想向丞相提亲,不知瑾儿意下……”
如何……
薛长瑜好不容易把话说出口,只是还没说完,绿衣突然咋咋呼呼的冲进来,大喊着:“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薛长瑜顿时一口血梗在嗓子,不上不下,差点给自己噎死,无奈的看了一眼绿衣,说:“绿衣,又怎么回事儿?”
绿衣连声说:“王爷,小姐!真的不好了,不是绿衣莽撞!真的真的出大事儿了!”
苏怀瑾心里其实已经有数,说:“什么事儿?”
绿衣说:“王爷,小姐!太子中/毒了!驿馆的大夫,恨不能全城的大夫,都给叫过去了!正在全力医治!”
“中/毒?”
薛长瑜第一个吃惊,说:“什么中/毒?”
苏怀瑾却不怎么惊讶,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太子让从者给商阳王下/毒,却被苏怀瑾调包,如今自作自受,自然中/毒了,意料之中,果然是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有。
太子中/毒,生命垂危,驿馆瞬间大乱,所有大夫忙的是四脚朝天,一直忙到子时,这才把太子给抢救回来。
绿衣跑过来,说:“小姐!小姐!太子醒了!”
苏怀瑾坐在院子里正在喝茶,一听说太子醒了,脸上有些失望,说:“是么。”
绿衣顿时有些尴尬,她家小姐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绿衣说:“不过太子的眼睛好像……好像失明了。”
苏怀瑾眼睛一亮,说:“真的?”
薛长瑜眼皮一跳。
绿衣何尝不是,说:“好像是真的,反正大夫是这么说的。”
苏怀瑾笑了笑,说:“绿衣,还不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九爷,让九爷也乐呵乐呵。”
绿衣按了按自己狂跳的眼皮,说:“现在太子雷霆大怒,说要搜查整个驿馆,找出谋害他的人,还说……还说……”
他说着,瞟了几眼薛长瑜,支支吾吾的说:“还说……定然是王爷您想要谋害太子。”
薛长瑜冷笑一声,说:“我薛长瑜行得端做得正,从不用这样的伎俩,他若是想查,就随便查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怒吼的声音,太子薛玉珒一脸憔悴,从院落外面冲进来,踉踉跄跄的,旁边好些人扶着他。
不过薛玉珒很愤怒,不让旁人扶着,他的眼睛似乎确实看不见东西,走路的时候双手乱挥,还往院墙上撞,嘴里嘶声力竭的大喊着:“薛长瑜!!薛长瑜!!我要杀了你!定然是你要谋害我!”
薛长瑜眼看着他冲进院落,不过并没有朝自己这面走,而是走偏了,朝着树走过去,也不让下人去扶,“咚!!!”一声,直接撞在树干上,差点坐了一个大屁墩儿。
薛长瑜挑了挑眉,太子薛玉珒出了丑,更是怒不可,从地上爬起来,大吼着:“薛长瑜你给我出来!!缩头缩脑算什么东西?!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薛长瑜就坐在院落的石桌旁边,此时站起来,淡淡的说:“太子说我下/毒谋害,总要有个证据,否则这可是诬告。”
太子薛玉珒听到薛长瑜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转错了方向,立刻回过头来,他两只眼睛赤红,但是没有焦距,睚眦尽裂,嘶吼着说:“你放心!我已经令人去搜了!就算将整个驿馆翻个底朝天,我也在所不惜!一定会找到你谋害我的证据!”
薛长瑜淡淡一笑,说:“是么,那臣弟只好……静候佳音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长生千叶的娘娘又作死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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