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廊榭见朝暮,花开花落燕归来。
养儿乐趣多,但烦恼也不少,在韩菀的预见中,很快进入了上房揭瓦阶段。
自打会跑会跳,院中园子的花草就遭了殃,被好奇心重的鳐儿撸了个遍,那衣裳和手心经常染得红一块紫一块,小鞋子都不知道跑丢了多少双。
再到大些,开始和同龄小伙伴玩耍了,韩菀更头疼,整天不知是揭了哪家的瓦,还是霍霍谁家的东西,呼朋引伴,呼啸来去。
还经常打架。
小孩子们在一起每天吵吵闹闹,一言不合动拳头那更是常有的事。鳐儿虽年纪小,但根骨随了爹,力气很大,经常能打赢比她还要大一两岁的男孩子。
韩菀头疼得很,她怀疑自己给两孩子生错性别了。儿子斯斯文文十分乖巧,不爱打架。闺女就顽皮捣蛋拳打脚踢,每隔些日子就要干一架,看着人又掐又咬偶见脸肿鼻青的孩子,韩菀扶额。
回家责问她,她居然还振振有词,说对方也打她了,只是她更厉害而已,还手指点点说身上哪些地方被打过,但没关系,对方挨得更多。
好气又好笑,狠狠教训一通,大约能安分一阵子,可惜不长,这小丫头没多久肯定再犯。
每当她生气的时候,穆寒给闺女说话,说,女孩子厉害些也是好的。
韩菀横他一眼,没好气:“你闺女不是厉害些,她是很厉害,你就惯着吧!”
早晚她要好好教训这小丫头一顿,看把她给能的!
但其实惯鳐儿还不止穆寒,家里家外都有人惯着她。
鳐儿打遍同龄小伙伴无敌手,之后,她还把太子丹的九公子给打了。
跟着孙氏去赴太子妃的春宴,然后不知怎么吵吵起来了,她一拳准确揍在人小公子鼻子上,登时两管鼻血横流。
天啊。
韩菀给气得,赶紧和穆寒往东宫赶去,去给太子丹请罪。
太子丹反而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吵闹罢了,九儿也无事,你别很骂她了。”
把攥着小拳头站在他身后偷瞄母亲的鳐儿拉出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还给小丫头说情。
太子丹儿子十好几个,女儿一个都无,他本人很喜欢鳐儿,太子妃也喜欢她。
本来两口子想认鳐儿当干闺女的,但想想日后或许还有其他可能也不定,于是这才按下。
说来,这信京下一代十分阳盛阴衰,各家生的都是男孩子,女孩子很少,尤其是嫡出的。同龄的唯有吕骁家的小闺女,但吕家丫头生时难产,在母亲肚子捂了一下,有些体弱多病,并不敢叫她多见风跑跳。
鳐儿没有小姐妹,天天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玩耍,也难怪越来越野。
圈子里头的人家,大家都稀罕她,闯了祸,韩菀还没说教训,人家就反过来劝她消气了。
韩菀早就想找个机会狠狠教训这丫头一通了,好掰掰她性子,面上应了太子丹,只一上辎车,脸就板起来。
回到家中,为防舅舅外祖母来说情,韩菀命辎车绕侧门而入,直接把两个孩子带回东院。
“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在上首坐下,鳐儿站在她跟前,她严厉问:“为什么要打人?”
“连太子殿下家的小公子都给打了,还有谁你是不敢打的,啊?”
鳐儿攥着小拳头,涨红脸:“他拿了我的鼓,还不还我!”
“这是娘娘给我的,又不是给他!”
底下供上的东西里,太子妃看见一个牧人皮鼓,描金绣彩十分精巧,还有机括,拨动铜舌那牧人就会自个敲鼓,非常有趣。
太子妃小儿子都七岁了,不玩这个,她特地留起来给鳐儿。
鳐儿非常喜欢,但谁知去一次更衣,回来却见那牧人皮鼓到了九公子手里去了,她上去讨要,对方还不还她。
于是,鳐儿就把皮鼓抢回来还顺便把人揍了。
鳐儿认为自己没错,倔强站着,挨骂也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穆寒心疼,但窥了眼妻子脸色,也不敢说情。
鳐儿大声说:“阿娘答应太子伯伯说不很骂我的,阿娘骗人!”
韩菀被她气笑了,“那你是不是还找你太子伯伯告状去啊?”
“行啊,那你去你太子伯伯家住罢,反正你都不听阿娘的话。”
鳐儿抿着小嘴,“我不去!”
“阿爹不让我去,外祖母和舅舅也不让我去!”
这小丫头,还挺明白挺有逻辑的哈!
韩菀气得,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小丫头抓过来,啪啪打了一顿屁股。
“写五百张大字,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出门。”
“下回再犯,就加倍!”
小胖丫终于哭唧唧了,捂着火辣辣的小屁屁,还有厚厚一大叠的素帛。
鳐儿活泼好动,静不下来,平时最不爱练字了。自从半年前开蒙以来,做功课就是她最苦大仇深的时候。哥哥写的字已能辨清横撇竖捺了,她还是狗爬的一团黑糊糊。
正好练一练,两不耽误。
鳐儿十分委屈,但她忍着没再掉眼泪,因为哥哥哄了她,哥哥还给她说,这回是有人坑她,改天他给她复仇。
相比起鳐儿的一言不合提拳头,她哥哥精明多了,母亲生气他没在母亲气头上求情,过后悄悄问了罗阿叔,问那日是怎么一回事。
罗启调到小主人们身边,这回也是跟着去了,许多事情小孩子不知道,但大人不一样。
九公子生母早逝,在时也不算十分得宠,虽太子丹会留意后院太子妃也不是容不下孩子的,该有的也不缺,但到底没娘,这九公子平时就不会冒头挑事。
鳐儿向他讨要皮鼓时,犬儿注意九公子说过一句,这是娘娘赏他的。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犬儿谁也没找,私下直接问了罗启。
这件事情,其实东宫那边已查清楚了,是一个寥姓侧妃的娘家侄子,借鳐儿和九公子给太子妃挖的坑,当天就处置了,这寥侧妃被禁足,至于寥家两个小兄弟年纪小,就让寥家自行惩戒。wwω.ЪiqíΚù.ИěT
罗启很快打听清楚了,告诉了大公子。
犬儿大名韩瑜,他当下没做什么,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二月之后,鳐儿的大字早就罚完了,连新祸都闯了两回了,这才带着妹妹悄悄命人安排,把寥家兄弟坑掉进茅坑。
当时是在京郊游猎,茅坑也算难得一见了,寥家小兄弟被捞起来的时候,小伙伴们笑疯了。
寥家小兄弟直到现在都没敢出门,羞愤的。
韩菀听完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安排简单但还挺妙的,没露马脚,谁也不知道,还是罗启事后悄悄告诉她的。
诶。
本来以为儿子是个斯文乖巧的,但其实是个小腹黑。
韩菀很心累,挥挥手,不管了,不想管,她这两孩子太能了。
郁闷之下,她索性撒手,那这两个小家伙扔家里,和穆寒郊游去了。
……
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背靠穆寒宽阔结实的胸膛,纵马在金黄色的原野而过。
韩菀不是个光守着孩子过日子的人。
孩子很重要,自己也重要,不能因为孩子就没了自己的生活。
韩菀事业家庭两不误,待孩子们过了周岁后,她时不时就会和穆寒两人短游独处,这信京近郊,留遍了两人的足迹和笑声。
马蹄沓沓,天清气朗,两人屏退了近卫亲兵,穆寒给她捕了鱼,烤得两面金黄焦香扑鼻。
野餐过后,两人牵着马,手拉手沿着大河缓行。
夕阳无限,河面粼粼金色。
身边的穆寒正找机会给闺女说情,她踮脚重重亲了他唇一下,笑着跑开了,“今儿不许说那两个小家伙!”
穆寒也不禁笑了,放开缰绳,追了上去。
……
生活美好而安宁。
在两个小家伙四岁那年,韩菀带着孩子一家人回了一趟东阳。
东阳侯府已彻底修筑完工了。
因着韩菀想复建东阳君府,故而速度慢了些,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
道路,山岭,君府,祖陵,族人聚居地,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辎车渐行渐近时,仿佛交错了时光。
孙氏撩起车帘,渐渐直起了身。
她下了车,愣愣看着记忆中宏伟低奢的府邸,忍了又忍,终还是淌下了两行泪。
犬儿和鳐儿小跑上前,一边一个抱着外祖母的腿,“外祖母!”
“外祖母不哭!”
孙氏忍住眼泪,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发顶,“嗯,外祖母没哭,是风沙迷了眼睛呢。”
重新踏入这座府邸,孙氏情绪复杂汹涌。
她在这里嫁人,生子,和夫婿举案齐眉,相爱相许。
这座府邸,实在留下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
孙氏也下定了决心。
韩家人在侯府住了一个月,才启程准备回京,临行前,孙氏把儿女女婿和孙子孙女都叫到屋中来。
她说她不走了,她想留下来。
韩菀大惊失色,和穆寒韩琮三人立即跪了下来,孙氏却笑道:“你们回罢,阿娘留在此处陪你们阿爹。”
他一个人孤零零了许久,她想留下来陪他。
她儿子这几年无病无灾,女儿女婿夫妻和睦,孙子孙女渐渐长成,已算立住了。
孙氏没有了挂心的事,往后的日子,她希望能陪伴夫君。
韩菀失语。
她明白了母亲的心意。
虽心里不肯,但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韩琮跪地:“阿娘,我也留下来陪你!”
孙氏抚摸着他的脸,“你个傻孩子,留下作甚。”
侯府冷冷清清,颐养天年可以,年轻人不适合,还是往信京去好,“你那善堂的病患,可是不管了?”
孙氏拍拍他的手,“又不是不能回去,我住几年,腻了就过去,你们也常常回来看我。”
韩琮这才没再吭声。
孙氏又看韩菀和穆寒,目光落在穆寒身上,这个一开始她最厌憎不喜的人,最后用事实证明了他足可以托付终身。
午后的阳光从窗纱中滤进来,半室明亮。
孙氏执起韩菀的手,将它交到穆寒的手中,“你要好好照顾她。”
穆寒有些激动,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是!”
……
最后,孩子们还是没能拗过孙氏,只好让她留下来了。
为此,韩菀他们延后了十天才回京。
本来是有些闷闷不乐,但见孙氏每日精神奕奕,沿着院墙园子满目眷恋,她也渐渐释怀了。
既是母亲的选择,那他们应当尊重,反正孙氏年纪还不算大,等以后慢慢劝就是了。
心事一去,心情便轻快起来了。
这几日,韩菀和穆寒也带着孩子们转遍了整个府邸。
临行前一夜,韩菀忽想起她和穆寒少时再见的武坊,于是就踏着月色过了去。
高高的院墙,偌大的庭院,一排排大通房前,黄褐色的泥地捶得结结实实。
角落侧门前的那颗大槐树还在,树身仍残余焦黑,但大火并没彻底将它焚毁,春风一吹便抽出新芽,好几年过去了,已重新变得郁郁葱葱。
那个午后,年幼的她偷偷从大槐树后探出头来,那个功底扎实的小少年一眼就看见她,心狂跳一乱,险些踏错了步。
两人同时忆起,不禁对视一眼,泛起微笑。
孩子们在奔跑,步声笑声。
如水的月光,银白而皎洁,无垠的苍穹上漫天璀璨繁星,坠入落在她一双美丽的眼眸中。
秋风掠过,她衣袂翻飞,青丝撩动。
穆寒慢慢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谢谢你。
……
穆寒从没想过,自己能拥有今日的幸福。
谢谢她。
谢谢她给予他她的爱,谢谢她给予他的一切,谢谢她让他拥有了从不敢想象的幸福。
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感谢,他也不仅仅只有感谢。
可言语太过贫瘠,他实在无法清晰表达明白内心的感受,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了这三个字。
和这虔诚的一吻。
……
风吹起靛蓝色的帐缦,偌大的宗祠烛光明亮。
孙氏凝视着阶梯神座最底下中间的那个灵位,她轻轻抚着,告诉他:“儿孙都好,你放心罢。”
孩子们还年轻,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常回来。
以后她陪着他。
她微笑,“你说好不好?”
没有人应声。
一阵风蓦吹过,重重垂幔扬起起来,两排烛火在闪烁,光晕轻轻摇动过后,又恢复了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甜甜包子篇就到这里了!后面是韩伯齐重生记,韩氏和杨于淳的故事,阿菀穆寒纯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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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剑宗第一宗主,冷峻,无情,却为她断剑生爱,几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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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发现自己穿越了,她穿进了上述这一本爽炸天的大女主修仙文。
可惜的是,她没有穿成女主,而是穿成那个不断和女主别苗头,不断想抢女主男人,一直在作死,从来不间断,最后肉身被轰成渣渣,神魂俱灭,天地间再不留一点碎屑的女配。
一号女配。
苏云:“……”
……
面甜心系少女逆风翻盘
在这个文里,苏云定婚多年的未婚夫最后会移情别恋,为了救女主将她推进万丈魔渊。
亲哥会为女主众叛亲离,当着女主的面一剑刺进她的心窝。
纠正剧情系统告诉她:他们都在走剧情,你也得走剧情,如果你选择走完剧情,下辈子就会像女主一样气运加身,否则的话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你相信吗?
苏云:“真的吗?我不信。”
蒙谁呢,这辈子都魂飞魄散,还能有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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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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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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