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夏澄此时正在郊区的一处空地上,她坐在树杈上看着下面的人做最后的检查。
白晨就在夏澄的身边,他好像没有重量一样,他难得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什么感觉?”
夏澄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说道:“感觉有人骂我。”
白晨坐下,仔细看却是坐在半空之中,离树枝还有些距离:“看着下面那些人忙碌,有什么感触吗?”
夏澄平时很喜欢笑,只是现在却没有任何笑意:“啊,这个啊,感觉挺奇妙的,我还没有尝试过呢。”
白晨早已下了决定,此时听着夏澄的话,反而被逗笑了:“我教别人来杀我,这样的事情恐怕天下也没有谁愿意尝试。”
夏澄没有回答,扭头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如果事情结束了,徐景言还没有出来的话,你记得去把人放出来。”
白晨嗤笑了一声:“既然舍不得,干什么还装的那么大方。”
夏澄对于徐景言的欺骗能瞒住任何人,却瞒不住和她有契约的白晨。
白晨吐槽道:“你天天看不上那些电视剧里瞒着对方牺牲的剧情,怎么轮到你了也是这样?”
夏澄没有反驳,只是把头靠在白晨的胳膊上,理所当然的反驳道:“事情轮不到自己的时候,肯定能说风凉话,轮到自己了,这不就萎了吗?”
白晨揉了揉夏澄的头,没再说什么。
下面正在干活的孔博,忍不住说道:“安队,要不请夏师来看一下?总比我们这样检查来的靠谱。”
对于锁神符的掌握他们还是不够熟悉,就连现在的这个大规模以锁神符为主的阵法,都是几位大师勉力画出的,如今那些大师已经各自回去休养了。
安辰灏因为长时间使用阴阳眼,脸色有些苍白,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甚至感觉到丝丝冷意:“闭嘴,检查。”
孔博有一瞬间以为问的不是安辰灏,而是季深,愣了愣赶紧低头继续检查,他们不知道效果,只能确保每道纹路都是对的。
安辰灏站起身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夏澄和白晨,不管是章组长还是他和季深,心中都有猜测,而这个猜测他们有八成把握是真的,所以也往上报备过了,只是夏澄没有说,他们也没有提,双方都有一种默契在里面。
只是这些安辰灏他们都没特意和孔博他们说过,包括当年红月的事情,这些人都是不知道的,不是不信任,而是很多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会变的危险起来。
夏澄想到从白晨那里听到的消息:“人类,永远不缺乏野心。”
白晨没有吭声,他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哪怕开始没有野心的,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也会升起野心。
夏澄看着弯着腰仔细检查每一处的人:“只是,也不缺想要保护的心思。”
白晨恩了声。
夏澄也不再说话。
等太阳快落山了,安辰灏示意孔博他们都离开了,只剩下章组长和他后,安辰灏才来到树下说道:“还有我们能做的吗?”
夏澄看了白晨一眼,白晨就抱着夏澄从树枝上下来,夏澄看了看四周,感觉到锁神符的波动,说道:“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们躲远点看就行了,也别出来,要不然死了别怪我。”
章组长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眼睛里满是血丝,只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我们在周围装有监控,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只要开口,我们都会尽全力做到,如果……我们会进行b方案。”
不过b方案,在这范围内的夏澄绝对没有存货的可能。
夏澄也是知道的,甚至这些方案都有夏澄的提议在里面,只有她知道他们这些东西最怕的是什么。
章组长沉默了下说道:“抱歉。”
夏澄挑眉,说道:“万一夏沐和徐景言考试没考好,能给他们走个后门吗?”
章组长愣了下,表情有些怪异说道:“抱歉,不过按照他们两个的成绩,应该问题不大。”
“这世上哪有万全的事情。”夏澄越发觉得章组长他们挺没用的:“算了,真要是考不好,一个继承我的事业,一个去继承老爹的事业吧。”
本来有些严肃的气氛变得让人无奈了起来。
夏澄抬头看了眼,说道:“你们走吧,记得不要让人靠近,死了我绝对不负责的。”
章组长严肃道:“知道。”
夏澄叮嘱道:“就算我成功了,你们也等日出后再过来,要不然被影响了,可不怪我。”
这些事情夏澄已经说过很多遍,章组长自然知道重要性,当即说道:“我保证。”
夏澄说道:“行了,把人放到这里,你们就走吧。”
章组长看了安辰灏一眼,安辰灏去车里把戴着手铐的徐老爷子带了下来。
夏澄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明显不想和他们说话了。
章组长深吸了口气,对着夏澄行礼后,就带着还要说话的安辰灏开车离开了,等到了临时基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包括已经力竭的冯道长他们。
和当初相比,冯道长等人明显看起来衰老了许多,他们都看着投影出来的监控,上面正是夏澄他们的画面。
徐老爷子被带出来后,根本没人告诉他是要做什么,此时看见夏澄,说道:“我知道你。”筆趣庫
夏澄倒是第一次见徐老爷子:“好巧,我也知道你。”
徐老爷子质问道:“徐景言呢?”
夏澄笑嘻嘻地说道:“不告诉你。”
徐老爷子皱眉,看了下四周:“你要做什么?”
夏澄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尊老爱幼的:“带你完成你的心愿啊。”
徐老爷子心中不安,却不愿意显露出来:“胡言乱语!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澄双手一摊:“晨晨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不愿意相信真话呢?”
白晨说道:“叶公好龙。”
夏澄被白晨的话逗笑了,也不再搭理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觉得这里很冷,打了个哆嗦:“我要回去!”
夏澄漫不经心地说道:“行啊,你回去吧。”
徐老爷子说道:“给我解开。”
夏澄再次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总觉得刚才还艳阳高照,怎么一下子就要到了晚上呢。”
白晨站在夏澄的身边,同样看着天空:“快来了。”
徐老爷子咬牙,顾不得手铐直接往外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气喘吁吁的徐老爷子又跑了回来,在看到夏澄和白晨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鬼打墙?”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直接闭上眼选了一个方向继续跑……
临时基地里,众人就看见徐老爷子正面容狰狞的在原地跑来跑去,而另一边,夏澄和白晨都看着天空,偶尔说两句话,一时间徐老爷子和夏澄好像走错了片场一样,一个鬼片一个偶像剧。
安辰灏皱眉说道:“不是鬼打墙。”
冯道长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自成一界是传说中的事情,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
安辰灏刚想问话,就听见了敲门声,他去开门,季深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吴师,您怎么来了?”
季深没有回答,只是走在吴师的身后。
吴师叹了口气:“澄澄不愿意,我也得过来看看她的,是我找到季深的。”
冯道长看见吴师,他们是老相识了,只是叹了口气:“想来小夏是不想你看到难受。”
吴师走了进来,章组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请吴师坐下,吴师也没有客气,看着视频里的孙女:“你们都瞒着我,只是看到元财回去,我就知道b市要出事了,这孩子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我们,我得亲眼看着……”
在场的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安辰灏去给吴师端了水。
吴师道谢,态度很温和,只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夏澄。
本来正看着天空的夏澄忽然转头看向了摄像头的位置,沉思了一下,最后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像是小时候将要去春游和姥姥说再见一样。
吴氏眼睛红了却没有哭,同样笑着挥了下手。
她们两个明明看不见对方,夏澄也不该知道吴师的到来,偏偏就像是隔着摄像头看见了一样。
姥姥,我走了。
好,早些回来,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白晨问道:“吴师来了?”
夏澄站了起来,此时月亮正好升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回答白晨还是在说等的人已经到了。
白晨也察觉到了,当即控制住跑的筋疲力尽的徐老爷子,手指一划,徐老爷子的胳膊就出现了伤口。
徐老爷子惨叫一声,在白晨松手后就倒在地上,他想按住伤口,却根本按不住,血顺着他的手流出,染红了地面:“杀人了!救救我!”
夏澄看向徐老爷子说道:“当初你杀害的那些人,也曾喊过救命吧?你为什么没有放他们一条命呢?徐景言的母亲是不是也哭求过?”
徐老爷子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想要跑却发现双腿无力根本动不了,想用衣服止血却也止不住,绝望和痛苦让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血更快的浸入地下。
此时一个中年人缓缓走来,他身上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夏澄见中年人走进来,想了想问道:“齐大师的徒弟?”
齐师也是当年五人之一,只是后来他的徒弟偷走了齐师镇压的那块碎片,以人血献祭得到了力量,齐师发现后就去清理门户,没想到反而被徒弟打败,后来没多久就死了。
“我当年还养过你一段时间,此时用得着这样生疏吗?”
白晨想到夏澄和他说过的事情,有些诧异地看向中年男人。
夏澄反而笑了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死不承认,反正也是没有证据,这人说话不过是试探而已。
齐师的徒弟闻言说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那股力量是不死的,只是砍下来头,绝对杀不死你的。”
夏澄接着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齐盛,人家都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就别再说了。”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六十上下的男人,他走的很慢,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健康:“你师父当年收你的时候,我就说你面向不正,他不听,这不落个不得好死。”
齐盛神色不变,看向了来人:“那也比您老人一直半死不活,成了活死人强吧。”
临时基地里,冯道长神色变了:“原来活死人的事情,就是他弄的。”
吴师长长叹了口气:“苗师走火入魔了。”
来人正是当初五人之一的苗师,按照年级早就该死了,偏偏他还活着,看起来也不算年迈。
苗师倒是没有生气,还态度和蔼的打了招呼:“小丫头,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今日又把我们引来……”
夏澄的尊老爱幼是对着人的,面对不人不鬼的苗师,就丝毫没有这样的美德了:“是我引来的吗?明明是你们自己过来的,折腾出来那么多事情……不对,应该说你们做的事情已经不受控了吧?而且你们也不用装作不和,明明是合作的关系,蛊雕是你们吧?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你们弄的吧?本来想养好了,再吸收能量的,发现控制不住了吧?”
这话一出,苗师和齐盛脸色都变了。
夏澄可不怕他们,冷嘲道:“想的过于美好了点,操作起来就是粗糙的要命,一个把自己弄的生不如死,靠着吸食别人的生命力续命,一个稍有不慎就要被反噬,为什么当初不给那婴儿喂食人血,不就是怕婴儿的能量太大,你吸收不了吗?”
齐盛说道:“所以你承认了。”
夏澄可不会回答,在心中算计着时间:“第一次红月出现,你们利用碎片控制的祭坛,就已经不受控了,第二次红月出现,已经是催命了,要是第三次之间没办法融合,你们都得失去神智变成和蛊雕差不多的东西,你们怎么可能甘心。”
“碎片之间是有吸引的,你们为什么过来,自己心里没点数?还要装模作样的,我都替你们尴尬。”夏澄冷嘲道:“对啊,你们早打听过了,范家的那枚在我手里,我自己本来就掌握着一枚,如今又把王师镇压在寺院里的拿出来,三枚碎片的吸引,我以为你们能来的更快一点,没想到还让我等了这么久。”
夏澄口中的这么久,也不过是在特殊部门布置的时候,就让人把碎片带过来,让苗师和齐盛往b市,在昨天她就和白晨等在这里了,等于三枚碎片子啊吸引着苗师他们,苗师和齐盛早就到了b市,只是一直没露头而已,今天却不得不来,因为过了零点就要最后一次红月出现了,不来就像是夏澄说的,他们都会变成真正没有神智的东西。
苗师戒备地看了下四周:“你算到我们今天会来。”
夏澄没有回答:“徐家当年想要制造一个他们能掌握的神,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你捡了便宜,再往后徐家不甘心,又想要献祭来换取富贵,你们当徐师怎么死的?不就死在当年了吗?”
当年想要把夏澄制造出来的就是徐师,可惜孩子出来了,徐师那些人却失败了。
齐盛对着苗师摇了摇头:“除了这半死不活的老头,没有别人。”
夏澄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你们是商量好了,先解决掉我,然后拿到三枚碎片瓜分,起码撑过第三次红月后,再拼个你死我活?可惜是三枚,你们怎么分?谁二是一?”
既然已经被夏澄拆穿了,齐盛和苗师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对夏澄动手,就像是夏澄说的,他们早已结盟,甚至比红月出来的时候还要早,祭坛这些都是他们联手弄的,他们就是把祭祀的东西养的差不多吞食掉,来保证自己对碎片的掌控,他们也是后来摸索出,只有这些祭祀的力量能压住碎片,可惜他们都是人,无法直接吸收,只能另想它法。
夏澄和白晨分别对上了苗师和齐盛,只是夏澄的嘴巴还是没停:“被我说准了吗?那不如和我合作?我可以分出去一枚碎片,到时候再抢了另一枚,等于和我合作可以拿到两枚。”
苗师和齐盛都有一瞬间的心动,却更知道相比对方,夏澄是不可信的,苗师召唤出不少厉鬼,白晨嗤笑一声:“啧,送菜的。”
齐盛手中的法器不停,而且控制着黑雾攻击夏澄。
夏澄躲开说道:“原来当初温泉山庄附近的是你。”
临时基地里,看着这番打斗,季深皱眉说道:“夏澄……斗法的时候话这么多的吗?”
吴师根本没心情回答,眼睛盯着夏澄。
见过夏澄打斗的冯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她是怕这两个人注意到符文的情况。”
安辰灏解释道:“你看徐老爷子的位置。”
季深这才想到早就被他遗忘的徐老爷子,明明流了很多血,可是地上却没有任何血迹了。
冯道长说道:“要激活了。”
夏澄拼着受伤直接在齐盛身上狠狠一抓,她的指甲并不算长,却硬生生抓掉了齐盛的一块肉,她也被黑雾攻击,吐出一口血,夏澄把肉扔到地上叫道:“晨晨。”
白晨不再留手,长啸一声,在半空化成一把染血的古琴,琴弦齐齐飞出袭上苗师,苗师周围的厉鬼在啸声中动作忽然停止,苗师咬牙直接用手去挡琴弦,那琴弦缠住了他的胳膊,猛地收回,直接扯断了他的一条胳膊扔在地上。
苗师忽然脸色大变:“不好。”
一直埋在地下的那枚碎片爆出耀眼的光华,古琴飞到了夏澄的身边,清雅的琴音在这样的时刻格外诡异。
苗师和齐盛两个人这才察觉到隐藏着的阵法,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却已经想要退开,可是已经晚了,天空的月亮染上了血色,金色的链子从地下冒出,却漫无头绪一般。
夏澄双手猛地抓破自己的手腕,血流了出来化成了两条链子,那两条链子像是有生命一样,直接刺破了苗师和齐盛的心口处,只是这两个人却没有死:“我和你们不一样。”
地下的那枚碎片飞到半空,直接贴在夏澄的眉心处融合了进去。
夏澄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还真要感谢徐家老祖,她从碎片中诞生,相当于新生,自她生出神智,就已经不是再是五分之一了,苗师他们一直想要融合碎片却不能行,只能邪术控制,如今她要收回这些碎片,就好像房东要找租客收回房子一样。
白晨和夏澄是有契约在,白晨体内的碎片也相当于夏澄的,自然不受影响。
苗师和齐盛一个为了永生一个为了力量,也相当于把自己献祭给了碎片,真正活过来的夏澄想要回收,他们是没有拒绝的能力的。
临时基地内,安辰灏也看不懂了,问道:“这是……”
吴师终是开口道:“徐家以献祭,来求的神的降临和荣耀,再加上她的出生就和徐家有因果,在没有收下祭品的时候,夏澄还是夏澄,不过多了记忆,而吃掉徐家祭品,等于同意降临,她……才有办法收回力量,也就是那些碎片,但是天道不会允许有神存在的。”
夏澄收回碎片,自然不容于世,她要是滞留,带来的不会是荣耀,只会是灾难。
冯道长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是锁神符。
吴师接着说道:“她也不知道收回了所有力量后,还有没有人性和记忆,甚至不知道吃掉祭品后,会不会变成只追求力量的疯子,没有神智和理性。”
安辰灏喃喃道:“可是祭品是徐景言,这样会不会不成功?我不是说想要徐景言死……”
吴师并不介意安辰灏的话,她也想让所有人知道孙女做出的牺牲:“澄澄手上没有沾过任何无辜人的命,徐老爷子是徐景言的亲祖父,又是当年徐师最近的血脉,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代替的,只是不完全的觉醒,所以在收回力量的时候,难免有些困难。”
冯道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先以他们三个人的血肉激活了锁神符,然后夏澄以血为媒介,还有白晨的辅助,把所有的碎片集中在她的身上,保证万无一失,他们三个其实都不算人,苗师和齐盛又一直吞噬所谓祭祀出的妖物……”
吴师握紧了手:“做好准备,如果、如果澄澄没有被带走,就用你们最后的计划。”
章组长声音沙哑:“是。”
苗师和齐盛两个人根本躲闪不能,只能感受着体内的力量的消失,齐盛不甘心的抓着那血链:“你……”
夏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两条血链上,血链顿时更加鲜艳,而锁神符的金链子像是找到目标一样,开始缠绕在夏澄的身上。
古琴重新化为人形,只是安静地站在夏澄的身边。
两枚黑红色的碎片终于从苗师和齐盛的身上剥离,直接飞进了夏澄的体内,血链也消失了,苗师瞬间变成头发花白牙齿掉光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溃烂,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齐盛也变成了皮包骨头,从脚开始被黑雾包裹着,齐盛惨叫着哀嚎着。
与此同时,天空的红月变成了虚影同样进入了夏澄的体内。
夏澄却没有心思注意,一道黑色的门出现在她身后,金色的锁链拽着她往门的方向移动。
白晨啧了声,忽然抱住了夏澄:“你那么娇气怕黑,没有我照顾可怎么办。”
夏澄的眼睛是血红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拖地,露出的皮肤满是诡异的纹路,她看着白晨,忽然伸手照着白晨的心口处一抓,一枚碎片被她掏出,一团纯碎的阴气进入了白晨的体内,不仅补全了碎片被拿走的伤害增加了白晨的实力,还控制住白晨使得他动弹不得。夏澄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让人熟悉又陌生,抬脚金色的链子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白晨被她一脚踹飞出去:“现在的我,你高攀不上了,契约断了。”
白晨第一次真正失态:“夏澄!”
夏澄顺从的被拉进黑色的门,天上的月亮皎洁而漂亮:“好可惜,我还没吃到月饼和螃蟹呢。”
白晨挣扎着想要过去,却根本动不了:“夏澄你这个骗子。”
当夏澄的身影消失,黑色的门像是犹豫了下,收回了金色的锁链,就在门将要消失的时候,就见突然出现了五个光点,在黑色的门消失的瞬间钻进其中。
白晨看见光点,才停止了挣扎,直接躺在地上看着恢复如常的夜空,不想说话也不再说话。
临时基地的众人看着这一切,冯道长问道:“最后的光点是什么?”
回答的是章组长:“五处和夏澄有关系的地方,夏澄在其中布置了后手。”
从吴师的神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她颤抖的手和满是痛苦的眼神能看出她的不平静:“五处地方的坐标,她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五处地方本就和她有比较深的联系,她……如果有机会,她说不定能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章组长补充道:“夏沐的学校、我们部门的小楼、夏澄的家、吴师的家,还有一处我就不知道了。”
吴师知道却不会说的,毕竟她不知道章组长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觉得让夏澄有机会回来太危险,从而破坏了那四处,最后一处是秘密更是夏澄的底牌。
章组长没有问,安辰灏忍不住问道:“机会是什么?”
吴师缓缓站起身,竟然没站稳,安辰灏和季深赶紧去扶,却被吴师推开了:“不知道,我只知道澄澄要回来,按照天道的规矩,是不会超过规则内的力量。”
说完吴师就往外走去:“如果没有澄澄的离开,第三次红月,那些祭坛供奉的东西都会恢复八成的实力出现,苗师他们也会成为没有神智却有力量的魔物,那个时候,华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吃人的蛊雕已经是影响最小的了,肥遗出,见则天下大旱;朱獳出,见则其国有恐;合窳出,见则天下大水……你们要不要赌一赌,已经魔怔了的苗师他们到底祭祀了哪些东西?这些又会不会出来?会不会对华国有影响?”
天灾人祸。
谁也不敢去赌。
吴师走到门口转身看向他们:“你们不敢赌,澄澄也不敢赌,更不敢赌,变成魔物的苗师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不敢赌是因为我们还要活在华国,可不管什么原因,她都救了你们,甚至……愿意相信你们,把一处生门留在你们那里。”
章组长明白了吴师的意思,当即说道:“吴师,我们知道夏师的牺牲,绝对会维护好那些阵法,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哪怕我们这一代都死了,也会保留着那些。”
吴师长长叹了口气:“希望吧,希望你们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和牺牲。”
说完吴师就推门出去了。
季深赶紧追上去低声说道:“我去送吴师。”
此时b市夏澄的家中,徐景言已经破开了阵法冲出门去,只是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天上的红月消失,变成了皎洁的月亮,只觉得心中绞痛,就好像有人要捏碎他的心脏一样,他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捂着心口蜷缩着。
物业通过监控发现了不对,赶紧跑过来:“这位业主,叫救护车!”
徐景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骗子……你这个骗子……”
七年后,徐景言解决了求助人的案子,回到家中,这个家正是当初夏澄的家,这些年过去了,他一直住在这里,里面的摆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推门进来后,就看见白晨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时尚杂志,见到徐景言略微抬了抬眼:“回来了。”
徐景言嗯了声,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如今又没有了那个让他想哄想说话的人,说话自然更少了一些,进厨房倒了杯冰水,喝了几口后,有些犹豫:“她真的能回来吗?”
白晨心里明白徐景言说的是谁:“这要问你了。”
徐景言微微垂眸,看着杯中的冰块:“我最近一直做梦。”
白晨看向徐景言。
徐景言抿了抿唇:“她消失后,我就没有再做过梦,可是我这段时间老做梦,梦见她。”
白晨手中的杂质忽然变成了碎片,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在意。
徐景言看着白晨:“她在问我,为什么还不召唤她。”
白晨动了动唇,捂着脸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早就告诉了我,她回来的途径……说到时间了我就知道,原来是这样。”
徐景言握紧杯子,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其中的凉意:“白师,我今天在收拾厉鬼的时候,感觉到体内血液在跳动,厉鬼……是直接魂飞魄散了,这不是我能做到的。”
白晨深吸了口气说道:“顺从你的心,她把最后一道门,或者说唯一一道真正的门留在你身上,那些地方都是假的,他们那些蠢货都以为所谓的坐标是地点,你懂吗?对于她的种族来说,信任一个人,和要了她命一样,可是她信任你,她是想要回来的,把所有回来的路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徐景言问道:“我要怎么做?”
白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早就逼着你做了,我只知道你能召唤她,因为你身体里有她的血,能借助她的力量,更是她的祭品,你需要打开那道门,而我体内来源于她的力量,就是她的信号灯,也能辅助你。”
徐景言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就试试吧。”
他放下了杯子,想了下回到夏澄的卧室,这里是整个房子夏澄的气息最浓的地方,他直接划破了手,在地板上用血开始画起了召唤符阵。
白晨就站在徐景言的身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徐景言画完最后一笔后,孤注一掷的逼出了夏澄最早给他的那一滴心头血在召唤符阵的最中间。
徐景言脸色苍白,几乎跪在地上:“夏澄……你该回来了。”
白晨看着徐景言双手按在阵法上,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被阵法吸走,他神色一变,双手按在徐景言的肩膀上,阴气源源不断的通过徐景言的身体进入阵法,他只觉得眼前发黑,第一次感受到近乎脱力的感觉。
与此同时,夏澄的那滴心头血飞到半空中,随着徐景言和白晨力量的消失,阴气包裹着那滴血,就见那滴血消失渐渐变成了幻影,然后猛地爆炸消失,地板像是承受不住力量直接碎开。
“不……”
徐景言的声音凄厉,白晨也承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看着消失的召唤阵。
一个有些软甜的声音忽然从床的位置传来:“哎呀,我知道你们想我了,可是你们也不用行此大礼啊。”
徐景言和白晨猛地转头,当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坐在床上,一脸得意的模样时,都愣住了。
大悲大喜后,反而是面无表情。
夏澄坐在床边,晃动着双脚,装可爱的双手托着脸:“徐景言你实力增长的太慢了,我也等不及了,你勉强到及格线就赶紧给你托梦了,晨晨啊,我有给你带礼物回来哦。”
徐景言伸手小心触碰了下夏澄光着的脚,有些凉却是能触碰到身体的感觉:“骗子。”
夏澄装作没听清徐景言的话,问道:“你说什么?叫我宝贝吗?”
白晨索性坐在地上,想要骂两句,却反而笑出来:“不,他说你骗子。”
徐景言抬头看着夏澄的眼睛,泪已经从眼角落下:“骗子,要去游乐场吗?”
夏澄眉眼一弯,凑过去稳去徐景言的泪:“骗子不去,你的小宝贝要去,你答应过我,要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的。”
徐景言紧紧抱住夏澄,声音沙哑:“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路陪伴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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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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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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